整一队的拉钎夫,帽子上饰着花朵和丝绦,正和颈项挂珠圈、发带花条的他们的瘦长的女人和情人作着别,大声的在吵闹;轮舞回旋着,清歌嘹亮着,快把整个码头闹翻。搬运夫们却在喧嚷、吵闹、勇猛地啊喊中,用钩子钩起了九普特重的包裹,装在脊梁上,把豌豆和小麦倒进空船里面去,还连袋滚下了燕麦和压碎麦;远处是闪烁着袋子和包裹积迭起来的大堆,好象一座炮弹的金字塔,塞满着空地,这谷麦库巍然高耸,一直要到帆船和船帕装载起来,那走不完的舰队和春冰一同顺流而去。([俄]果戈理:《死魂灵》第269页)
一个满脸胡髭的高个子,穿一件哥萨克式紧腰外衣,浑身湿漉漉的,看样子一定是贷船的主家或是主家的代理人。他忽然带着鼓动意味大声喊叫:
"好小子们!――我赏你们喝一桶!我的小强盗们!――两桶也成!快干吧!"
在黑暗里,从不同的角落发出几个人的粗哑声音;
"来三桶吧!"
"三桶就三桶!你们尽管加油干吧!"
于是工作的狂流越发来得汹涌了。
…………
船舷外面波浪翻滚,甲板上狂风咆哮,在黎明的薄雾里,这群水鸡儿似的半裸体的人们,一个劲儿地跑来跑去,喊着,笑着,夸耀着自己的力气和劳动。这当儿风已经吹开沉重的乌云,从一小块蔚蓝的天空上露出了红色的阳光,这群快活的猴儿们抖动着笑脸上湿淋淋的胡髭,向太阳齐声狂叫起来。这些可爱的两只脚的猿猴,干起工作来是多么聪明灵巧,是怎样忘我地陶醉,真叫人想跟他们拥抱,亲吻。
…………
后来人们回到小火轮上,一个个都跟醉鬼似的睡着了。等火轮驶到喀山码头的时候,他们便象灰色泥流一样涌上了沙土河岸,直奔小酒馆去喝他们的三桶窝特卡了。([苏]高尔基:《我的大学》第23-2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