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重而炎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火热的脸愁苦地等候着风,但是风下来。太阳在蓝得发暗的天空中火辣辣地照着;在我们对面的岸上,是一片黄澄澄的燕麦田,有些地方长出若艾来,竟连一根麦穗都不动摇不下,稍低的地方,有一匹农家的马站在河里,水齐着膝,懒洋洋在地那里摇动湿淋淋的尾巴。有时在低垂的灌木底下浮出一条大鱼来,吐出泡沫,慢漫地沉到了水底,在身后留下些微波。蚱蜢在焦黄色的草里叫着;鹊鹑懒洋洋地啼着。鹞鹰平稳地在旷野上面翱翔,常常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来,很快地拍着翅膀,把尾巴展开成了扇子形。([俄]屠格涅夫:《猪人笔记》第36-37页)
中午很热;天上一片云彩也没有。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当顶,烧灼着青草。一丝风也没有,空气不动地凝滞着。枝头没有一声悉索,水面没有一丝涟漪;打不破的寂静笼罩着四野和村子,仿佛万物都死尽了,从空中远远地传来响亮的人声。听得见有一只金龟子在二十沙绳以外振翅飞鸣,深草里有人尽在打鼾,仿佛是什么人倒向那里之后做起美梦来了。([俄]冈察洛夫:《奥勃洛摩夫》第131页)
那正是中饭以后。这个时辰,鸡狗都在田地上,庄宅上打羊盹;人都在篱笆的阴凉下,在棚屋里,或者在马车房里,正睡个小觉儿;有个小孩子,衬衫在背后结个扣,脏拳头里握着一个弄得羽毛蓬乱的麻雀,正在灰堆上安安静静打着哈欠;在个什么地方的一间草舍里,一个怀着大肚子的少妇,正在单调地唱着--她面前摆着一碗热甜酒,苍蝇在满桌子上爬,满屋子全是难闻的大葱味道。隔着苍蝇爬满的窗口,看见的永远是那座粮仓,永远是那片黄色的公地。少妇心思沉重,拉长了歌词,在小声唱着。窗户底下,有一头猎躺在那里听她歌唱,扇动着癞皮的耳朵,驱赶恼人的苍蝇。([苏]阿?托尔斯泰:《自以为了不起的人》《阿?托尔斯泰小说选集》第一册5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