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狂风大作,一霎时,飞沙走石,遮天盖地。但见怪石嵯峨,槎丫似剑;横沙立土,重叠如山;江声浪涌,有如剑鼓之声。(罗贯中:《三国演义》第723页)
风吹弯了路旁的树木,撕碎了店户的布幌,揭净了墙上的报单,遮昏了太阳,唱着,叫着,吼着,回荡着;忽然直驰,象惊狂了的大精灵,扯天扯地的疾走;忽然慌乱,四面八方的乱卷,象不知怎好而决定乱撞的恶魔;忽然横扫,乘其不备的袭击着地上的一切,扭折了树枝,吹掀了屋瓦,撞断了电线……(老舍:《骆驼祥子》第73页)
十一月初头,北风从长城吹来,河北大平原卷起旋转的黄尘,这是结阔气季节了。夏秋两季,辽阔的田野遍是葱绿的庄稼和草木,密丛丛地遮蔽着远近的村庄。现在,庄稼倒了,草木凋零了,每个村庄都赤裸裸地暴嘻露出来。风变成没遮拦的小霸王,打着响亮的唿哨,狂放地到外奔跑,跑过荒寒无边的野地,跑过空虚的村街,无理地摇撼着人家闭紧的窗门,时时还扬起大把的沙土,撒向谁家的纸窗。风驱逐开人类,暂时霸占了这个世界。(杨朔:《风暴》《月黑夜》第77页)
突然西北大山头上一阵怪啸的咆哮。大家一齐惊骇地向啸声望去,只见山顶上一排大树摇摇晃晃,树枝格格的截断,接着便是一股狂风卷腾起来的雪雾,象一条无比大的雪龙。狂舞的林间。它腾腾落落,右翻左展,绞头摔尾,朝小分队扑来。林缝里狂喷着雪粉,打在脸上,象石子一样……
小分队冒着象飞砂一样硬的狂风暴雨,在摔了无数的跟头以后,爬上山顶。这股穿山我,已经掠山而过……
小分队刚才路过的地带,地形已完全改变了,没了山背,也没了山沟。山沟全被雪填平了,和山背一样高,成了一片平平雪修的大广场。山沟里的树,连梢也不见了……(曲波:《林海雪原》第292页)
……这种猛烈的热风已经刮了两天了。灰粉的尘雾,笼罩着城市,遮蔽了阳光。一团团浓密的飞沙,打街头一阵阵卷过,每次吹来,街上那疏落的行人便都背过身去。尘沙钻进所有的隙缝,穿过窗格,在窗槛上积起厚厚的一层,连人们的牙缝里,也都是沙沙作响。窗户被风吹得直摇晃,层顶上的铁片也发出嘎嘎的响声。加以这风又热又闷,即使在层子进而,也有一股街上的味道。([苏]阿?托尔斯泰:《苦难的历程》第一部《两姐妹》第107页)
风呢--不是在路上迎面吹过来,或者从背后吹过来--固然这已经够坏的了……却是一直横着吹过马路,把雨吹成斜的,就象人们在学校里用尺画的抄本上让孩子们照着写字的斜线似的。有的时候它会停一阵子,旅行的人不免自编自地以为它是因为被早先的猛劲儿弄累了,所以是安安静静地躺着去休息了,谁知道"呼"的一声,远远地咆哮着,唿哨着,冲过山冈的顶上,在平原上扫过来了;越近,劲儿的声音就越大,然后一般脑儿扑在马和人身上,把刺人的雨吹进他们的耳朵,把冷冰冰的湿气吹进他们的骨头;它由他们身边刮过去老老远了,还发着使人发昏的吼叫,象是讥笑他们的软弱,得意自己的威力。([英]狄更斯:《匹克威克外传》第215页
风的音韵,有一部分,十分特别,只能在这儿听到,不能在任何别的地方上听到。连串无数的狂飚,一阵一阵从西北方一个跟着一吹来,它们之中的每一阵在飞奔而过的时候,都在进行的过程中把声音分化成了三种。低音、中音和最高音都能在里面听出来。全体的风势,掠过坑谷,扑过冈峦,就是和鸣的众钟里那个最沉浊的声音。第二种能听出来的,是冬青树飒飒作响的半低音。还有一种,比这两种力量小而调门高,听起来象是老年人变细变弱了嗓子而却强作粗音哑音的情形;刚才说过的那种本地特殊的声音,就是这一种。它比起前面那两种来,虽然更细弱,虽然更难以立刻就找到它的来源,但是它给人的印象却是强烈。([英]哈代:《还乡》第7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