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大家来至秦氏卧房。刚至房中,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宝玉此时便觉眼饧骨软,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云: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
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赵飞燕立着舞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宝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连珠帐。宝玉含笑道:"这里好 !这里好!"秦氏笑道 :"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曹雪芹 高鹗:《红楼梦》第54页)
贾母因见岸上的清厦旷朗,便问:"这是薛姑娘的屋子不是?"众人道:"是"。贾母忙命拢岸,顺着去步石梯上去,一同进了蘅芜院,只觉异香扑鼻。那些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的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瓶中央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曹雪芹 高鹗:《红楼梦》第494页)
林道静和余永泽住在一起了。两间不大的中国式的公寓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书架上摆着一个古瓷花瓶,书桌上有一盆冬夏常青的天冬草。墙壁上一边挂着一张白胡子的托尔斯泰的照片,一边是林道静和余永泽两人合照的八寸半身照像。这照像被嵌在一个精制的镜框里,含首微笑望着人们。总之,这旧式的小屋经他们这么一布置,温暖、淡雅,仿佛有了春天的气息。(杨沫:《青春之歌》第81页)
这是个小柜橱似的房间,大约有六步长,看上去最寒伧不过,灰搭搭的黄纸从墙上脱了下来,而且搭盖得那么低,一个比普通身材高点的人在里面便感到局促不安,时时刻刻都觉得头会碰着天花板。家具和房间正相称;房里有三张旧椅子,歪三扭四的;房角有一张漆桌,上面放着几本原稿和书,上面厚厚的灰尘显得他好久没有摸过了。一张笨重的大沙发几乎占了一面墙和房内一半的地方,这给拉思科里涅珂夫当作床用的,先前曾蒙上了印花布,但是现在破烂了。([俄]陀思 妥耶夫斯基:《罪与罚》第31-32页)
马吕斯穷,他的屋子里也空无所有;但是,正如他穷得高尚,他的屋子也空得干净。他眼睛现在注视住的地个破烂住处地是丑陋、腌 、恶臭难闻、黑暗、污秽的,全部家具只是一张麦杆椅子、一张破桌、几个旧瓶旧罐、屋角里的两张无法形容的破床。全部光线来自一扇有四块方玻璃的天窗,挂满了蜘蛛网。从窗透进来的光线刚刚够使人脸成鬼脸。几堵墙好象害着麻疯病,满是补缝和疤痕,恰如一张被什么恶疾破了相的脸,上面浸淫着黄脓似的潮湿,还有一些用木炭涂的猥亵图形。
马吕斯住的那间屋子,地上还铺了一屋不整齐的砖;这一间既没有砖,也没有地板;人直接踩在陈旧的石灰地面上走,已经把它踩得乌黑;地面高低不平,满是尘土,但仍不失为一块处女地,因为它从来不曾接触过扫帚;光怪陆离的破布鞋、烂拖鞋、臭布筋,满天星斗似地一堆堆散在四处。屋子里有个壁炉,为了这个每年要四十法郎的租金;壁炉里有个火锅、一个闷罐、一些砍好了的木柴、挂在钉子上的破布片、一个鸟笼。灰屑,也居然有一点火,两根焦柴在那里面凄凄惨惨地冒着烟。
还有一个原因,使这破烂屋子更加显得丑恶的,是它的面积大。它不可测度的骇人的旮旯,在那些地方仿佛蹲着许多拳头大小的蜘蛛和脚掌那么宽的土鳖,甚至也许还潜藏几个什么人妖。([法]雨果:《悲惨世界》第918页)
这个房间陈设很简单,但却很华丽。房间是圆形的,靠壁有一圈固定的长椅。长椅上,墙上,天花板上,地板上,都铺钉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象最贵重的地毯一样柔软;其中有鬃毛蓬松的、阿脱拉斯的狮子皮,条纹斑斓的、孟加拉的老虎皮,散布着美丽的花点的、在但丁面前出现过的、卡浦的豹皮,西伯利亚的熊皮,挪威的狐皮;这些兽皮都一张叠一张地铺得厚厚的,似乎就象在青草最茂密的跑马场上散步,或躺在最奢侈的床上一样。([法]大仲马:《基度山伯爵》第397页)
这座天翻地覆、灾祸重重的巴黎城,他是看不见的。他从床上窥见的是凯旋门的一面;在他的卧室里,围绕他的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拿破仑帝国时代的破旧东西,在那里非常有效地维持着他的种种幻想。先是大元帅们的画像、描绘战争的画图、婴儿装束的罗马国王;随后是镶着镂花铜饰的直腿方角的高大长条案,案上陈列着皇帝的遗物,什么微章啦,小铜像啦,罩在玻璃圆钟下的圣海仑岛上的一块岩石啦,此外还有不少小画像,画的总是那位头发卷着细鬈儿、跳舞装束、黄色长袍、肥袖管窄袖口、眉清目秀的夫人……,所有这一切;长条案,罗马国王,大元帅,黄袍夫人--这位束腰带、上半身显得鼓鼓囊囊,具有1806年人们喜爱的庄重姿态的黄袍夫人……这位善良的上校啊,正是这种充满胜利和侵略的气氛,比我们能够向他说的话更有力,使他天真地相信柏林是在被围。([法]都德:《柏林之围》《法国短篇小说选》第232页)
他就走到母亲的房里去东张西望,觉得这屋子真是神仙洞府,又好看,又有趣,耀的人眼都花了。衣橱里挂着漂亮的衣服,淡红的,浅蓝的,花花绿绿的。梳妆台上摆着一只美丽的铜手,挂满了闪亮闪亮的戒指,旁边还有镶银扣的珠宝盒子。屋里又有一架穿衣镜,真是神妙的艺术品。他刚好能在镜子里照见自己的头脸。看了那么多稀罕物,脸上都傻了。([英]萨克雷:《名利场》第47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