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一间明亮的大厅,只见所有的墙上和巨大的架子上都闪耀着画面的鲜明的色彩和画框的金光。最初的印象完全是梦境一般;大型的、轮廓分明的风景画从四面八方出现,起初我都无瑕一一细看,这些风景画用神妙的笔法画得风吹动树梢,在我眼前浮动;晚霞闪耀着红光,还有一些儿童的头像、一些可爱的习作出现在这些画中间,这一切又都随着新的画面的出现而消失了,所以我不得不向四下里看一看,方才似乎还看到的那一片壮观的椴树林或者那一片巍峨的高山现在到什么地方 去了。此外,画上的新鲜的调色油还散发着一种有礼拜天气息的香味,我觉得,这种香味比天主教堂里的薰香还要好闻。([德]凯勒:《绿衣亨利》第235页)
这幅画上画的是一个裸体的女人,全身涂着污糟糟的红色,仿佛给剥掉了皮似的。嘴扁在一边;根本没有鼻子,可是在鼻子的那个地方,却画着一个三角形的窟窿;头是方形的,上面贴着一块破布--一块真的布。两条腿活象两根钉着铰链的木头。一只手里拿着一枝花。其余的各个部分,可真是怕人了。最叫人害怕的部分,是她张开腿坐在那里的那个角落--那儿涂的是一片黝沉的褐色。这幅画的题名是"爱"。卡嘉管它叫做现代的维纳斯。([苏]阿?托尔斯泰:《苦难的历程》第一部24-25页)
前面有一丛罕见的树木,向空中伸出那些颤巍巍的,展开得象指头瘦削的手掌一般的叶子。向树丛当中望过去,便发现一个不动的人站在海水上边。
印象是惊人的。原来画的边缘都藏在活动的绿荫里,所以它象是一个嵌在一片架空泛起的远景上的黑窟窿。
要了解,必须好好地去望。画的边缘遮去了水面上那艘小船的一半,船里坐着好些使徒,他们略略受到一只风灯斜射出来的光,其中一个坐在舷边的正把灯光向那个走过来的耶酥照过去。
基督提起一只脚压着一个浪头,那浪头是明显地下陷的,退让的,平伏的,从从容容拂着基督那只踏在它身上的脚。基督的四周全是相当阴晦的。只有星光在天上闪烁。
船灯被一个使徒拿着去照天神,它的微光拂在使徒们的脸上,使人辨得出那些脸上的肌肉仿佛因为吃惊正在掣动。
那真的是一个大师的大气磅礴的和出人意表的作品,是世上那些使人思想动荡而且使人多年梦寐不忘的作品之一。
那些望着这幅画的人首先都是静悄悄的,随后出神似地走开了,直到未了才淡论画的价值。([法]莫泊桑:《俊友》第409-410页)
第三张画,画的是一座冰山的尖顶,高耸在北极冬日的天空。一束北极光沿着地平线密集地竖起朦胧的长矛。把这些远远抛在后面的是,在前景升起的一个头--一个巨大的头,朝冰山低着,靠在冰山上面。两只瘦瘦的手结合在一起支着额头,把脸下半部前面的黑面纱拉了起来。额头没有血色,白得象骨头一样。只看得见一只凹陷的一动不动的眼睛,除了绝望的呆滞外,毫无其他表情。在两鬃上面,缠绕着的黑布头巾的褶裥间,有一圈云雾般模糊的白色火焰在闪闪发光,上面还镶嵌着一个更为鲜艳的火花。这个淡淡的新月是"王冠的写照";戴王冠的是"无形的形体"。([英]夏洛蒂?勃朗特:《简?爱》第16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