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四肢嫌短,肥胖,穿着件棕色粗呢的敞襟外衣,一件淡色的花背心,掩住微微凸起的肚皮,背心上一条金表链系着一堆珠饰物――兽角、驼骨、银子和珊瑚作的各种各样的小零碎儿。裤子的颜色灰不灰,绿不绿,裤腿很短,料子非常僵硬,裤脚象个圆筒似的、一点皱的也没有地罩在又短又肥的靴腰上。他的脑袋滚圆,鼻子扁阔,头发凌乱,再加上他那淡黄色的象流苏似稀稀朗朗地垂在嘴上的上须,这就使他的头颅颇有些象海豹。和上须相反,这位客人下嘴唇和下鹗之间的三角须却象刚鬃似地翘着。他的两颊肉特别多,鼓蓬蓬的,挤得眼睛成了两条淡蓝色的细缝,眼角两边形成一捧皱纹。这就使得这肿胀的面孔看去既凶恶又令人感动善良老实、没有主意。在他的小下巴颏底下,脖颈陡直地插在小白领带里面,他的气瘰脖是戴不得硬领的。总起来看,他的面孔的下半部,脖颈,后脑勺,面颊和鼻子,一切都生得软囊囊的不成形,分不清彼此的界限......他脸上的皮肤由于这种肿胀显得过分的绷紧,个别的地方,譬如说在耳垂和鼻子翅上,显出一块块的红瘢......他用一只又白又小的胖手拿着手杖,另一只拿着一顶绿色的第罗尔式的帽子,上面装饰着一根羚羊须。([德]托马斯?曼:《布登勃洛克一家》第322页)
这时恰好有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穿一套深色的英国式衣服,系一条新式的矮领带,一双羊皮鞋,过是帕威尔?彼得洛维奇?基尔沙诺夫。他看来大约有四十五岁:他那剪得短短的灰白头发正发着黝暗的光,好象新的银子一般;他的黄黄的,但是没有一条皱纹的脸是特别地端正,而且轮廓非常清楚,就象是一把精巧的小凿子雕刻出来似的;在这张脸上还留着一种惊人之美的痕迹,那一对清明而漆黑的杏仁式样的眼睛尤其美。([俄]屠格涅夫:《父与子》第22-23页)
他的容貌是地道的巴黎型,被照像、刊物上的图像和漫画通俗化了的巴黎面容:饱满的天庭、鼓起的太阳穴,低着头,象向前冲撞的雄牛一样。他的两眼微突,目光毫不畏葸,丛密的白发剪成平顶,在含笑和含馋的嘴下边有一颗黑痣,他的精神之中,敏慧、傲慢、风雅、放肆,兼而有之。全巴黎艺术界和寻欢作乐的社交界,谁都认得他。可是谁也不了解他。([法]罗曼?罗兰:《母与子第7页》)
门开了,我走进去,低低地行了个出膝头,抬头一看,只见――一根黑柱子!――至少,乍一看,我觉得直挺挺地站在地毯上的那个穿黑衣服的笔直的细长个子确实象根黑柱了;顶上那张冷酷的脸,仿佛是雕出来的面具,当作柱头放在柱子上。([英]夏洛蒂?勃朗特:《简?爱》第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