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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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


"祥子!"她往近奏了凑,"我有啦!"
"有了什么?"他一时蒙住了。
"这个!"她指了指肚子。"你打主意吧!"
楞头磕脑的,他"啊"了一声,忽然全明白了。一万样他没想到过的事都奔了心中去,来得是这么多,这么急,这么乱,心中反猛的成了块空白,象电影片忽然断了那样。街上非常的清静,天上有些灰云遮住了月,地上时时有些小风,吹动着残枝枯叶,远处有几声尖锐的猫叫。祥子的心里由乱而空白,连这些声音也没听见;手托住腮下,呆呆地看着地,把地看得似乎要动;想不出什么,也不愿想什么;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小,可又不能完全缩入中去,整个的生命似乎都立在这点难受上;别的,什么也没有!他这才觉出冷来,边嘴唇都微微的颤着。(老舍:《骆驼祥子》第77页)

泪水在心里翻滚,她等待着发生儿子这样镇静自若和确信无疑地谈到不幸事件,这种等待的心情象夜晚的飞蛾一样,盲目而痛苦地在她的心里颤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白雪皑皑的广阔原野。卷着团团雪粉的狂风,发出冷酷尖细的啸声,来回疾驰,上下飞舞。在旷野中,一个姑娘小小的黑色身影摇摇晃晃地,孤零零地挪动着。风在她的脚下旋转,吹鼓了她的裙子,冰冷刺人的雪片打在她的脸上。她那双小脚陷进雪里,前进非常艰难。又冷又怕。姑娘的身子微微前倾,――好象昏黑的旷野里被秋风猛吹着的一棵小草。她的右边,森林象一堵黑墙,矗立在沼地上,光秃细长的白桦和白杨在那时凄凉地瑟瑟作响。城里暗淡的灯火在前面很远远的地方闪烁......
"上帝呵――发发慈悲吧!"母亲低声说道,怕得打了个寒噤......([苏]高尔基:《母亲》第33页)

本来已经心惊胆战和闷闷不乐的潘苔莱?普罗珂菲耶维奇,从亲家公里回来的时候更加惊慌了。现在他充分地感觉到,有一些陌生的、敌视他的原则正在来统治他的生活。如果说从前他管理家务和处理生活的时候,就象是控制着一匹浑身汗沫的疯马驮着他在飞跑,他已经没有能力驾驭这匹马,只是骑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上不由自主地摆来摆去,只能做些可怜的努力,不叫自己摔下马来就是了。
迷雾遮住了前途。([苏]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第1158页)

当他那深埋密隐的名字被人那样奇突地提到了的时候,他大为惊骇,好象被他那离奇的恶运冲昏了似地;并且在惊骇的过程中,起了一阵大震动前的那种小颤抖;他埋头曲项,好象暴风雨中的一株栎树,冲锋以前的一个士兵。他感到在他的头上,来了满天乌云,雷电即将交作。([法]雨果:《悲惨世界》第27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