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自己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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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自己留下你

  从那天开始,绽秋闯入了我们的世界。有些男生常常到前排来找她,我安静地看着,本以为她会像对我那样对他们,可她却和蔼可亲笑脸迎人。我只得暗自感叹,好一个善变的女孩。

  期末考试很快来了,绽秋的成绩和她光鲜亮丽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她被勒令到后排去。我转头,第一次,我看见你因为另外的女孩子忽视我。

  高三了,我在一堆习题册中忙得更加不可开交。英语老师更加暴躁,经常在课上没由来地骂两句“你们还学不学了!”对于这些,我一开始很难以适应,不过后来开始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努力生存下来。我的辅导老师说,只要我能在临近高考的时候生存下来就等于是跨进了大学的校门,不过那些名牌大学的校门是为能生存下来并活得更好的人敞开的。

  我把这句话告诉你,你不屑的摇摇头说,小婉我是活下来了,你看我这样子也挺好的。我极其悲哀地说,我们不是约定过要考到一所名牌大学里吗?你躲避着我的目光说,那是很久以前了,总要有个变故的。

  班里八卦的女生告诉我,你和绽秋的关系不一般。我明白她们是在好心提醒我,但我当时却平静抬头,缓缓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是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只不过在一起很多年而已,在表面上这种所谓坚固的友情并没有发生一点点质变,可是我和你都明白,在这层脆弱不堪的表面之下,某些东西已经融成汁液悄无声息地流淌。

  你还是被调到最后一排坐着,和绽秋挨得很近。我需要更加别扭地转过头才能看到你。只是你再也没有注视过我,你的眼睛里和世界里只有漂亮的绽秋。

  一天,绽秋坦然地在英语课上给你扔了一颗糖。我正急急忙忙记着笔记,忽然听见老师的怒吼:“绽秋,你们干什么?”

  我回头,绽秋站起来,甩着头发垂着头。有些忍了她很久的女孩笑得开心,她们希望绽秋被老师狠狠骂一顿,她们希望看见她撕破脸皮的样子。我暂时停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并不觉得这是一场好戏。

  你猛然站起来,手里紧紧攥着那颗糖说:“是我扔给她的。”

  全班哗然了。有几个不怕死的男生叫着起哄,内容是你喜欢绽秋。老师狠狠瞪了你们一眼,转身接着讲课。

  我有点愣神。就在这个时候,老师阴森森的声音响起:“郁小婉。”我立刻换上标准的认真听课表情,拿起书站起来正确回答老师的问题。老师转身,我们可以想象到他那种寻求到治愈感的表情。前面同学小声对我说,小婉你真行。我坐下小声回复着,练出来的呗,完全看不出上一秒那种失落的情绪。

  下课后,绽秋走到我桌子旁,我看见她手腕上被自己刻下的道道伤痕。她说:“郁小婉,我恨你。”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我明白,她恨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我霸占了你。

  你也开始疏离我,我想你没有恨我,只是绽秋在恨我而已,但你追随着绽秋的脚步,亦如我当初追随着你的脚步一般前行。这次是真正的疏离。

  时间一天天压抑地过着,我与你隔阂着,你活着,我生存着。

  考试的那天忽然开始下雨,是倾盆大雨,不过像是转瞬即逝。临进考场之前,我给你发了一条短信:“请努力好吗?我们约定过的,你不要毁约,拜托了。”只是你自始至终都没回。

  考完之后,我左手拿着工具袋,右手提着一把伞等你出来。

  你在最后一个走出来,和绽秋一起。她在大雨里淋着又放肆地笑,“我们结束煎熬,彻底解放了。”你也很夸张地笑着,你们的样子真的真的好般配。我默默转身,没流眼泪跑回家。

  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一直没说,父母从初一吵到高一,最终在高二离婚了。

  在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听说,你和她最终还是考进了一所艺校。

  我早应该知道,当我们走到命运的分叉口,总有一天会选择不同的方向。你义无反顾地走向那条延伸至外围的小路,我则木讷地被人流推挤到宽阔的道路上。我无奈地伸出手,却再也无法触碰到你,我们只能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