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5月2日 星期日 多云
有个写诗的男孩在星上夜幕的时候问我:“如果有一扇门只为你开,你愿意进去吗?”我抬头,看看那星,摇头。“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这次我没摇头,也没点头,一串清泪却顺腮滑下。那星分明是妈的眼睛啊!出门远行的日子,是妈的心悬在半空的日子。走前,妈妈的叮咛是我的一把锁,紧紧地挂在那扇心门上。我走了,在异乡,一个人支撑一方偌大的天空。妈说:“毕业后回来吧,太远!”是什么太远呢?距离?这一次远离让我体验到了思念的滋味。亲情是山水隔不断的。我对那个写诗男孩说,我要回家。他捂紧耳朵,说:“但愿你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男孩邀我去江边走走,那目光不容拒绝。江边风很大,吹着我们单薄的衣衫。我们没有办法抵御寒冷,我们还小。在石头上刻下他的名字,然后再筑一个小小的墓,“埋葬一切。”我心里说。他也在那边筑起一座小小的“坟墓”。他说:”这小山会作证,我来过这里,记着今天。”干嘛要记着!人活着本来就累,何必为此添更多的烦恼。把该忘的都忘了吧,为了更现实的未来。什么是该忘而没能忘的呢?我想起了妈妈那沉重的嘱托。总有一天我会对是走是留有自己的见解的,夜又深了,又渴望明晨能有太阳挂在我的窗上。写诗男孩说:“我相信有一天,你忘了你要说的话。”会吗?未来的美丽的根须会扎在那片土地上,我实在不能告诉自己。但这过程,无非是证明我们都极力地为未来做一个花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