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我刚和客商签订一份我们咯哒镇的买卖合同,心里高兴,哼起了《我是一个兵》。忽然,镇里传来一阵鸡叫。不是那种“咯哒咯哒——哒!”下蛋时的欢叫,而是“嘎——嘎!”的惊叫,难道出事了?我们咯哒镇全镇全靠养鸡生蛋发家致富,鸡可顶顶重要。我摸起一支没收来的鸟枪,冲上了街头。
晚霞把各家屋顶抹上一层金红。胖嫂正手持火棍追出院子,见到我,嚷开了:
“咯哒镇长,一只猫叼着鸡,蹿上了树,快管一管。”
“猫也吃鸡?无法无天!”我端枪对树上高喊,“喂,快把鸡交出来,否则,开枪啦!”
那猫仿佛没听见,我火了,“叭勾”就是一枪。
胖嫂心疼她的鸡,忧心忡忡:“这个偷鸡案要不破,其他的猫见样学样,都抓鸡吃,看谁来给你生蛋?”
言之有理。
回到镇政府,我立刻把全镇26只猫全传来审讯。
“听着!”我咳嗽一声,“方才有一只猫偷鸡,知道吧?”
“喵,不太清楚。”
我厉声说,“我敢断定偷鸡的贼就在你们当中。”“喵!”猫们有些慌。
慌了就有门儿,我于是交待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是主动说出为妙。”
“喵!”猫们互相望望,各个充愣。
我一拍桌子:“咳,快老实交待!”顺手操起那杆鸟枪。猫们吓得直哆嗦。
“喵,不,不是我!”花猫赶紧声明。
“喵,不…是我!”白猫忙分辩。
“喵,不是……我!”黄猫也为自己开脱。
这时,胖嫂从窗外伸进手,揪了一下我的耳朵,原来她早站在窗外旁听,“别镇唬了,我好像看见了,那是一只黑猫。”“唉,咋不早说。”我马上来了精神,“立正,黑猫们往前三步走!”
走出3只黑猫,12条腿一起打颤。
“喂,黑猫留下,其余的嘛,当然啦,也不能排除对你们的怀疑。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每天向我汇报一次,我要亲自检查你们的牙齿是否有鸡毛。”
猫们悻悻地走了。
我集中精力审问3只黑猫:“据丢鸡的主人揭发,叼走鸡的是一只黑猫,你们的毛都是黑的!”
“黑毛不假,可我们……”
“不许狡辩,一个一个回答我,你们傍晚时分都在干吗?”
一只说抓老鼠去了。一只说正在家里给孩子讲故事。一只喵喵半天,先说逮蜻蜓,又说看老爷爷钓鱼,语无伦次。我暗喜,看来我当审判官绝对是高手,才追问三言两语,便水落石出了,这只说不清的猫一定是偷鸡贼无疑。别看这是只小猫眯,样子怪可怜,然而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嗯,本质是什么?越年轻越好冒险,何况鸡肉要比老鼠肉香得多咧。
“别怕,你说说为什么要偷鸡?”我诱导小猫咪上套。小猫咪哭开了:“喵喵喵,我没抓鸡,真的没抓!”
我正要发火,胖嫂从窗外又揪了一下我的耳朵,小声说:“态度和蔼些,别吓出精神病来。我看反正跑不了,不如关起来让他想一想。”
我望望挂钟,快21点了。21点10分,省电视台演《神探亨特》,这是我必看的节目,我对亨特非常佩服。
于是我说:“那好吧,今天审讯暂停。不过小黑猫不能回家,就呆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
想不到,第二天早晨,小黑猫竟撞碎一块玻璃,跳窗逃之夭夭。我紧急下令,搜!搜遍全镇,不但找不到小黑猫,什么白猫呀黄猫呀花猫呀全不见踪迹,来了个集体大逃亡。我倒有些高兴,都跑了好,省得给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