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石·小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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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牛石·小嘎达

  石·础伦巴干

  在村北的路旁有一块灰色的卧牛石,整天卧在那里。卧牛石,有一头牛那么大,不知多少年的风吹雨淋,使它面上变得坑坑洼洼,很不平整。但牧村里的孩子们谁都不管它平不平,六七个人常挤在上面看小人书或讲故事,说这是理想的好地方哩。它像一块巨大的吸铁石,吸引着来回上学的孩子们的心。当然,来回赶路的大人也有在这里抽袋烟,歇歇脚的。在草原还没有少年宫的情况下,卧牛石是属于孩子们的。你看,他们又来了!

  这是一伙放学回家的男孩子,淘气得像一群野马驹。领头的到了卧牛石就像到了家一样,把书包“呼”地甩在上边,威风凛凛地向周围小朋友下命令说:

  “玩一气!”

  “玩就玩!”另外几个也都学着领头的样子,把书包甩上去。

  “玩什么?”

  “打马架!”

  “好!”

  打马架这种游戏,其实就是打架。不过要两个人一伙组成马和将军,谁要是把其他所有的将军都打下了马,谁便是统一天下的战胜者。

  马和将军很快搭配好了。可是他们总共有七个人,只得让一个年龄和个头最小的孩子眼巴巴地站在一边。他叫嘎达,小小的脸庞显得十分可怜的样子。这时,已经骑到另一个孩子肩上的领头,向他命令道:

  “嘎达,你要看好大家的书包!”

  嘎达点着头,看了看卧牛石上的一堆书包,默默地站着。他自己认为年龄小,身体弱,打马架他没有资格,看书包是他的本份。

  一场激战在卧牛石旁打起,孩子们喊着、摔着、打着……

  暮色悄悄地在草原上降临。一群群归圈的牛羊向牧村奔来。骑马的牧人们在晚霞中奔驰着。夕阳下的草原真是一幅绚丽多彩的画。

  这时,村里的阿古拉老人正赶着一群羊从卧牛石旁路过,他看到孩子们,便高声说:“爱顶架的牛犊们,结束你们的战斗吧!我的十几只羊走散了,有人看见了就在西山那边的湖边上,你们快去给我赶回来!”

  孩子们的游戏停止了。领头的孩子却向阿古拉老人喊:“去是可以的,可你用什么给我们作报酬呢?”

  “每人半块奶皮子!”

  “不干,这太少了!”

  “你们有几个人?”

  “一、二、三……六个!”

  “好,每人一块奶皮子!”

  打架的六个孩子向西边的山坡跑去。他们忘掉了书包,也忘掉了嘎达。

  天越来越黑了。远处的山模糊不清了。牧村里静下来了,狗也不叫。村边却不知是什么鸟,忽然发出嗷嗷的叫声,怪可怕的。蚊子可活跃起来了,围着嘎达嗡嗡叫,从他那嫩嫩的肉皮上寻找着不可多得的一顿美餐。嘎达不断向西山边望去,西边的云朵由红色变成铁青色,却不见伙伴把羊赶回来。

  给阿古拉老人找羊的孩子们很快从西山的西边找到了失散的十几只羊。但他们赶回来时,绕过这座小山,从牧村的南边进了村。他们在阿古拉老人那里每人分得了一块奶皮子,美美地吃了起来。香啊,真是割掉耳朵也不知道!他们刚吃完奶皮子,准备回家时,有一个孩子却惊叫起来:“呀,书包!”

  “啊?”大伙惊了一下。

  他们这才想起了村北的卧牛石,便拔腿向北跑去。当他们跑近卧牛石时才发现,小嘎达仍然站在那里抹着眼泪。不知怎么的,孩子们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跑过去。就连跑在最前边的领头也收住了脚步,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卧牛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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