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的日子到来了,我们及时遇到了"处女号"(处女......原文为德文Jungfrau.),它的船长德立克.德.第尔,是个不来梅(不来梅......德国一个城市,在汉堡南面.)人.
曾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捕鲸民族的荷兰人和德国人,如今已是默默无闻了,不过,每隔很长一段时间,还能偶尔在太平洋上看到他们的国旗.
不知什么缘故,这艘"处女号"显得很急于要跟"裴廓德号"请个安.它跟"裴廓德号"还隔着一段路的时候,船头就当风停下来,放下一只小艇,它的船长迫不及待地望着我们,他焦灼地站在船头,而不是站在船梢上.
"嗳,他手里拿着什么呀?"斯达巴克指着那个德国人拿在手里的.甩来甩去的东西,嚷道."一只灯油壶!......不会吧!"
"绝对不是,"斯塔布说,"不是,不是,那是一只咖啡壶,斯达巴克先生;他是要来给我们煮咖啡的,这是个强门人(强门人......原文为Yarman,有似我国南方人称德国人为强门人.);你没有看到他旁边还有一只大铁罐么?......那就是滚水.啊!不错,他是个强门人."
"去你的吧,"弗拉斯克叫道,"那是一只灯油壶跟一只油罐子.他没有油啦,要来跟我们讨些油了."
尽管这件事看来是多么希奇:一只鲸油船竟会在捕鲸渔场上向人家借油,尽管那句送煤送到纽卡斯尔(纽卡斯尔......南非塔耳纳省的一个城市,以产煤著名.的老俗谚是多么的自相矛盾,然而,这种事情,往往倒是真的会发生的;眼前这一事实,德立克.德.第尔船长就真个象弗拉斯克说的,确实是拿着一只灯油壶的.
他攀上了甲板,亚哈跟他生硬地招呼了一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什么;可是,从他那番断断续续的言语中,这个德国人立刻教人知道他对于白鲸毫无所知;他顿时把话题转到他的灯油壶和油罐子上去,还说明,他不得不在晚上乌漆墨黑地上床睡觉......他从不来梅带来的油都一滴不剩地点光了,直到如今,却连一条飞鱼也没有捉到,油料补充不上.归纳他的话意,他那只船确实是捕渔业所特称的一只"光"船(就是说,是一只空船),真是名符其实的"处女号"("光"(clean)也可解释为纯洁无疵,故作者谑称为名符其实的"处女号".).
满足了他的需要后,德立克就告别了;可是,他还没有靠扰他自己的船边,两只船的桅顶上差不多就同时叫起发现大鲸的呼号;德立克是那么急着要去追捕,所以,他来不及停下来把油罐子和加油壶放在船上,就把小艇掉了头,去追赶那条大加油壶的巨鲸了.
这时,猎物跃现在下风的地方,德立克和另外三只立刻跟上来的德国小艇,已经大大抢在"裴廓德号"的小艇的前头了.一共有八条同来的鲸群.它们觉察到了危险后,全都靠在一起,直顺着风,加速游去,并肩紧靠,有如八匹套着马具的并排快马.它们撇下一条又阔又粗的水痕,直象一张阔大的羊皮纸,在海上不断地摊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