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四)-第四部-卜吕梅街的儿女情和圣德尼街的英雄血-第一卷-几页历史
"那么,请你不要过问我们的事.去喝你的苦艾酒吧."
"你太不识好歹了,安灼拉."
"你会是去梅恩便门的人!你会有这能耐!"
"我有能耐走下格雷街,穿过圣米歇尔广场,打亲王先生街斜插过去,进入伏吉拉尔街,走过加尔默罗修院,转到阿萨斯街,到达寻午街,把军事委员会甩在我后面,跨过老瓦厂街,踏上大路,沿着梅恩大道走去,越过便门,并走进利什弗店里去.我有能耐干这些.我的鞋便有这能耐."
"你也稍稍认识利什弗店里的那些同志吗?"
"不多.我们谈话都是'你,来'你,去的罢了."
"你打算和他们谈些什么呢?"
"谈罗伯斯庇尔呗,这还用问!谈丹东.谈主义."
"你!"
"我.你们对我太不公道了.我上了劲以后,可一点也不含糊.我念过普律多姆(普律多姆(Prudhomme),领导当时巴黎革命活动的一个新闻记者.)的著作.我知道《民约》(《民约》(le Contrat social),卢梭的著作.).我能背我的《二年宪法》.'公民的自由终止于另一公民自由的开始.,难道你以为我是个傻瓜蛋?我抽屉里还有一张旧指券(指券(assignat),一七八九年至一七九七年在法国流通的一种有国家财产作担保的证券,后当通货使用.)呢.人的权利,人民的主权,活见鬼!我甚至有点阿贝尔(阿贝尔(Hébert,1799—1887),法国的法学家和保守派国家活动家,奥尔良党人,议会议员(1834—1848).一八四一年起是王家法庭的首席检查官,曾任司法大臣.一八四九年为立法议会议员.)主义的倾向.我还可以一连六个钟点,手里拿着表,天花乱坠地大谈一通."
"放严肃点."安灼拉说.
"我原是一本正经的."格朗泰尔回答说.
安灼拉思考了几秒钟,作出了一个下决心的人的姿势.
"格朗泰尔,"他沉重地说,"我同意让你去试试.你去梅恩便门就是."
格朗泰尔原住在贴近缪尚咖啡馆的一间带家具出租的屋子里.他走出去,五分钟过后,又回来了.他回家去跑了一趟,穿上了一件罗伯斯庇尔式的背心.
"红的."他走进来,眼睛盯着安灼拉说.
他接着便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自己的胸脯上,按着那件背心通红的两只尖角.
他又走上去,凑在安灼拉的耳边说:
"你放心."
他拿起他的帽子,猛按在头上,走了.
一刻钟过后,缪尚咖啡馆的那间后厅已经走空.ABC的朋友们社的成员全都各走一方,去干自己的工作了.负责苦古尔德社的安灼拉最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