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与子(上)-09
"一点都不错,"费多西娅应道,"就说咱米佳,若换了别人,怎么也不让抱."
"让我抱吗?"阿尔卡季先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时走进凉亭问.
他伸出手,但米佳头往后仰着哇哇叫,就是不愿意,这让费多西娅感到非常难堪.
"那就等熟悉了再抱吧,"阿尔卡季自我解嘲地说.两个朋友离开她们走了.
"怎么称呼她呢?"巴扎罗夫问.
"费多西娅......"阿尔卡季回答.
"父名呢?......这也应该清楚."
"尼古拉耶芙娜."
"Bene.我喜欢她落落大方的样子,不过分地害羞.也许其他人觉得这不好.有什么好害羞的?她是母亲,她有这个权利!这是明摆着的."
"当然,她是正大光明的,"阿尔卡季说,"但是我父亲......".
"他也正大光明,"巴扎罗夫打断他的话.
"哦,我可不这样认为."
"是不是多出个财产继承人,让你不高兴了?"
"哎哟,你居然认为我有这种想法,真不知羞耻!"阿尔卡季忽然说,"我认为父亲不太正确,是从另一观点来说的.我认为他应该和她正式结婚."
"嘿,瞧你多宽宏大量!你如此看重结婚这种形式,我可没料到,"巴扎罗夫面无表情地说.
他俩走了几步都没有作声.
"我已看过你父亲经营的农场,"巴扎罗夫又说道,"牲畜没有生气,马匹瘦骨嶙峋,房子也是东倒西歪的,雇工懒得没法说,只是总管这家伙是蠢驴还是骗子,一时难说."
"你今天是专挑刺儿来了,叶夫根尼.瓦西里伊奇."
"那些所谓真心实意的农民其实是在哄骗你父亲.你知不知道有句老话?'俄罗斯的农民连上帝也会吃进肚子.,"
"现在我倒不反对我伯父的观点了,"阿尔卡季道,"你把俄罗斯农民说得那么坏了."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俄罗斯人就是会自己糟蹋自己.最重要的是二二得四,来实的,其余的一文不值."
"大自然也一文不值吗?"阿尔卡季凝视着夕阳下绚丽多姿的田野说.
"值不值钱,要取决于从哪个方面看它.大自然不是宫阙宝殿,而是一个工场,人是工人."
这时从屋里传来悠扬的大提琴声,不知是谁在充满感情地演奏,虽然指法并不很娴熟且技巧一般,那是舒伯特的期待曲,蜜一样的旋律在空中荡漾.
"是谁在演奏?"巴扎罗夫问.
"是我父亲."阿尔卡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