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01
我只要一哭,父亲就会笑话我,而母亲则会严厉地斥责我道:"不许哭!"
我们乘着一辆小马车,行驶在肮脏的街道上.街道很宽阔,两边都是深红色的房子.
"那两只青蛙还会出来吗?"
"大概出不来了,可你知道上帝会保佑它们的,没事儿!"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这么经常地念叨过上帝.
几天以后,姥姥.母亲与我一同上了一艘轮船.
刚生下来的小弟弟死了,裹着白布,外头缠着红色的带子,静静地放在一张小桌子上.
我坐在包袱上,从小小的窗户往外望,泛着泡沫的浊水往后退着,溅起来的水花不时地敲在窗户上.
我本能地跳起来.
"噢,不用怕!"
姥姥用她那双温暖的大手将我抱了起来,又把我放到了包袱上.
水面上雾茫茫的,远方偶尔现出黑色的土地来,立刻就又消失在浓雾之中了.
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在颤抖,只有母亲,双手枕在脑后,靠船立着,一动也不动.
她脸色铁青,双唇紧闭,一声不吭.
她成了另外的人,连衣服都变了,我感觉她越来越陌生.
姥姥经常对她说:"瓦莉娅,吃点东西吧,少吃点儿,好不好?"
母亲仿佛没听见,还是一动不动.
姥姥跟我说话总是轻声慢语的,但同母亲说话声音就大了许多,可也很小心,似乎还有点胆怯似的.
她似乎是有点怕母亲,这使我和姥姥感觉上更亲近了.
"萨拉多夫,那个水手呢?"
母亲忽然愤怒地叫道.
什么?萨拉多夫?水手?真奇怪.
走进一个白头发的人,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手里拿着个木匣子.
姥姥接过木匣,将小弟弟的尸体装了进去.
她伸直了胳膊抱着木匣走向门口,可是她太胖了,要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小小的舱门.
她有些不知所措.
"瞧瞧你,妈妈!"
母亲叫了一声,抢过棺材,她们俩走了.
我还在船舱里,打量着那个穿黑衣服的人.
"啊,小弟弟死了,是不是?"
"你是哪个?"
"我是个水手."
"那萨拉多夫呢?"
"是个城市.你看,窗外头就是!"
窗外的雾气里时而显现出移动着黑土地,像是刚从大面包上切下来的圆圆的一片儿.
"姥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