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第一个星期的一天,马尔蒂尼发出了请柬,邀请大家参加文学委员会的月会.他收到了牛虻的短信,上面用铅笔潦草地写着:"很抱歉,不能前来."他感到有些懊恼,因为请柬写明了"要事".在他看来,这个家伙总是自傲清高,这样做真是无礼之至.此外,他那天分别收到了三封信,都没有好消息.而且天上又刮着东风,所以马尔蒂尼感到很不高兴,脾气极坏.开会的时候,里卡尔多医生问道:"里瓦雷兹到了吗?"他绷着脸回答:"没有,他似乎忙于其他,不能来且不想来."
"真的,马尔蒂尼,"加利气愤地叫道,"你大概就是佛罗伦萨成见最大的人了.一旦你反对某个人,关于他的什么都是错的.他病了还怎么来?"
"是谁告诉你他病了?"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四天没起床了."
"他怎么啦?"他问.
"我不知道.我们原来约好在星期三见面的,因为生病他只好拒绝了这次约会.昨晚我去了他那里,我听说他病得很重,谁都不能见.我还以为里卡尔多会照顾他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今晚就过去,看一看他想要什么." 第二天早上,里卡尔多走进了琼玛的小书房,他那苍白的脸上满是倦容.她坐在桌边,正向马尔蒂尼口述一串串单调的数字.她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保持沉默.里卡尔多知道书写密码时不能被人打断,他坐在沙发上,呵欠连天,像是困得睁不开眼睛.
"2,4;3,7;6,1;3,5;4,1;"琼玛的声音像机器一样平缓,"8,4;7,2;5,1;这个句子好了,塞萨雷."
她用针在纸上戳了一个洞,在确切的位置上做一个符号.然后她转过身来.
"早安,医生.你看上去可是一脸倦容!你好吗?"
"噢,我还好......不过太累了.我陪着里瓦雷兹熬了一夜."
"陪着里瓦雷兹吗?"
"是的,我陪了他一整夜,现在我必须回医院,照顾我那些病人.我想知道你可否找到一个人去照顾他几天.他病得很重.我当然会尽力而为,但是我没有时间.而且他又不让我派个护士去."
"他怎么啦?"
"呃,相当复杂.首先......"
"首先你吃饭了吗?"
"吃了,谢谢.关于里瓦雷兹......无疑他的病情是因为受到很多刺激,不过主要原因是旧伤复发,好像当初治疗得很不彻底.总而言之,他的身体是垮了,情况很糟糕.我看是南美那场战争......他在受伤以后肯定没有得到合适的治疗,可能就地胡乱地处理了一下.他能活下来就算万幸.可是伤势趋于慢性发炎,任何小的刺激都会引起旧病复发......"
"很危险吗?"
"不.不,主要的危险是他没有了生存的勇气,并且在吞服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