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于此终止了。书上说:“此后续来的移民,都不能安生居住,天灾人祸,相继而来;暴风雨,瘟疫,牛羊的死亡,红人的侵袭,岁岁不绝。然而在事实上,近山一带的居民,并未曾受红人之侵迫,只在此数十年中不能牧养牲畜,牛羊死亡相继。大家都归咎于戚叩落亚的诅词。后经科学者的试验,乃是他们饮用的水中,含有石灰质的缘故。
“戚叩落亚的坟墓,传说是在东南山脚下,但还没有确实寻到。”
每天黄昏独自走到山顶看日落,看夕阳自戚叩落亚的最高峰尖下坠,其红如火!连那十八世纪的老屋都隐在丛林之中时,大地上只山岭纵横,看不出一点文化文明之踪迹!这时我往往神游于数百年前,想此山正是束额插羽,奔走如飞的红人的世界。我微微的起了悲哀。红人身躯壮硕,容貌黝红而伟丽,与中国人种相似,只是不讲智力,受制被驱于白人,便沦于万劫不复之地!……
那天到康卫(Conway)去,在村店中买了一个小红泥人,金冠散发,首插绿羽,头上围着五色丝绦,腰间束带。我放他在桌上,给他起名叫戚叩落亚,纪念我对于戚叩落亚之追慕,及此次白岭之游。等到年终时节,我拟请他到中国一行,代我贺我母亲新春之喜。——匆此。
冰 心
一九二四年八月六日,白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