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兔子般纯白的猫-金鱼缸里的两条金鱼
巴尼开始咕噜说话,设法让喉头咕噜响,听起来就像猫的咕噜声。听到他开头两声咕噜,白猫马上蹲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巴尼赶快使他的咕噜声变温柔。罗茜塔侧着它的白脑袋听,同时考虑。
接着它好像对他的咕噜声认可了,开始用新的调子咕噜叫起来,像是说:“马马虎虎,马马虎虎,巴尼,试得不错,可以通过,不过只是仅仅通得过。马马虎虎——我不太在乎——马马虎虎。”
它定睛看着巴尼,接着好像表示称赞,抬起它白色的小脸和粉红色的嘴,亲亲他。
巴尼大大出乎意外,忙转过头去看身后,想看看是不是有人看到了猫亲他这件希罕的事。当然没有人看到。没有人看到,只有金鱼看到。没有人能从窗口看进来。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雨和下雨天的阴暗。他孤零零的一个。
这使巴尼觉得把头转过去太傻了。罗茜塔没有再亲他,没有再伸出白爪子来摸他。相反,它把脸转开,把伸直的白爪子从他的膝盖上放到金鱼缸上。两条金鱼盯着他的白爪子看。
但巴尼还是惊讶地看着白猫,想它做了些多么奇怪的事。就这几分钟,花样多极了!兔子没有这种花样——兔子没有任何花样。但是毛茸茸白得像兔子的罗茜塔鬼精灵极了。噢,它真精灵——又充满深情!兔子不精灵,也根本不充满深情——对人不充满深情。
从转过脸去看有没有人看见猫亲吻他的一刻起,巴尼迫不及待地要跟人讲罗茜塔的事。当然,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讲任何事。巴尼不由得想,在山村也没有人可以讲这件事。亲一只猫——这听起来会使他像一个大傻瓜!在村里人们曾经怎样取笑他啊!
巴尼低头看在他的膝盖上伸直了身体睡觉的白猫,它的一只爪子碰着金鱼缸。不行,在那边家里他也不能告诉任何小朋友——也许只告诉一个小姑娘。把罗茜塔可爱的花样告诉哪一个很熟的小姑娘,一个小得多的小姑娘。如果你只是单独一个人和这样一个小姑娘在一起——投有别的男孩在附近——你甚至也许可以做给她看罗茜塔是怎样亲他的!
巴尼留恋地朝窗外看。那里当然也没有人。窗外只有交通繁忙的大街上一片茫茫大雨。只有汽车经过时扬起的泼水声。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城他认识的人一个也没有。这座公寓大楼里他连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他打赌,这座大楼里连一个他这种岁数的小朋友也没有。没有人。
这一点不假!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个人,绝对没有一个人会知道这只白猫在这个房间里和他在一起。没有人知道。
巴尼得意地低头看睡着的猫。没有—个人他本来觉得很难过,但现在这反而变成了最好的事,如果他要把罗茜塔留下的话。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知道。好像要使猫整个儿属于他,巴尼轻轻地抚摸睡着的猫。两条金鱼从金鱼缸里望出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