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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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邦-10

  关于乌托邦人的宗教

  不但乌托邦全岛总的说来有各种宗教,在每个城市也是如此.有人崇拜日神,有人崇拜月神,又有人崇拜其他某一种星辰.若干乌托邦人尊敬以道德或荣誉著称的先贤,把他当做神,甚至最高的神.可是绝大多数人,也是较有见识的人,从不信这些,而只信某个单一的神,这个神是不为人知的,永恒的,巨大无边的,奥妙无穷的,远远超出人类的悟解的,就其威力说而不是就其形体说是充塞宇宙间的.他们称他为父,把万物的起源.生长.发育.演化.老死都归之于他.只有对他,乌托邦人才加以神的尊称.

  并且,其他所有的乌托邦人尽管信仰不一,却在这点上意见一致,即只有一个至高的神,是全世界的创造者和真主宰,在本国语言中一致称为"密特拉"(密特拉(Mythras)......古波斯太阳神.......中译者).但不同的人对这个神持不同的观点.

  然而乌托邦人都认为,不管这个至高的神指谁,他是自然本身,由于其无比的力量和威严,任何民族都承认,万物的总和才形成.可是乌托邦人正摆脱各种混乱的盲目信仰,趋向于一致地承认在所有信仰中最合情理的一种信仰.毫无疑问,其他的信仰本来早就应该消失,可是他们的一名成员在考虑改变信仰时,偶然遇到不幸的事,于是出于恐惧心理不将其解释成出于偶然,说成是来自天谴,仿佛不继续受到某人礼拜的神对于这种不虔诚施以报复.

  但是乌托邦人听见我们提到基督的名字.他的教义.他的品德.他的奇迹.他们还听见我们谈到许多殉道者同样值得惊异的坚贞不屈精神,这些殉道者甘愿流血,终于使远近无数国家趋向于他们的信仰.当乌托邦人听到这一切后,你很难相信,他们多么欣然愿意接受这个宗教,这也许由于上帝的颇为不可思议的灵感,或是由于他们认为这个宗教最接近他们中间普遍流行的信仰.可是我认为这一个因素也很重要,即他们听说基督很赞同他的门徒的公共生活方式,又听说这种方式在最真正的基督教团体中还保持着.然而不管对他们起影响的是什么,他们不少人接受了我们的信仰,并经过洗礼.

  可是在我们四人中(这是剩下的全部人数,我们一共六人,已死去两人),很抱歉没有一个神父,因此这些乌托邦人入教的其他仪式虽已履行,但迄今缺乏在我们中间只有神父方能施给的圣礼部分.但他们明白圣礼是怎么一回事,很热切地期望其实施.而且他们认真争辩,在未派来基督教主教的情况下,能否从他们中间选出一人就教士的圣职.看来他们会推出一个候选人,但当我们离开时,还未推出.

  即使不赞成基督教义的乌托邦人,既不阻止别人信从,也不侵犯已经信从的人.当我在那儿时,只有一个教徒受到处分.他一受过洗礼,便高度狂热而不够审慎地公开谈说基督教义,尽管我们劝诫过他.他说教时态度激昂,既把基督教说得比其余的什么教都好,义谴责其余一切的教.他宣称这些教都是渎神的,信仰者是不敬神的,侮辱神明的,应永受天罚.他长期这样说教后,终于被捕受审,所定的罪名不是蔑视乌托邦人的宗教,而是在群众中煽动事端.他被判有罪后受到放逐的处罚.原来乌托邦人有一条最古的制度,任何人不能由于自己的信仰而受到责罚.

  乌托普国王最初听说过,在他到来之前,当地人由于信仰不一而不断争吵.他还注意到,在各个教派各自为保卫本国而作战时,这种普遍的意见纷歧为他提供了把他们全部征服的机会.因此,自从他取得胜利后,他一开始就规定每人信从自己所选择的宗教是法律上认可的,一个人也可以向别人宣传自己的教,劝其接受,但只能用温和文静的方式,讲出道理为自己的教作辩护,如果他劝说无功,不应将其他一切的教都恶毒地摧毁,不得使用暴力,不得诉诸谩骂.如有人表达自己观点时,争辩,态度过分激烈,他将受到流放或奴役的处分.

  乌托普国王制定这种法律,一方面是为了安定(他明白,经常的争吵和不解的仇恨以往完全破坏了安定),另一方面他觉得这样的解决办法对宗教本身有利.对宗教问题,乌托普不轻率地作出武断的结论.他不能肯定,上帝是否不愿意看到各种各样的多方面的信仰,因而不向不同的人灌输不同的观点.但是他肯定这一点,即强迫和威胁人人都接受你心目中的真理,那是既横蛮又愚笨的.并且,即使情况确是那样......只有一个宗教是真理,其余的都是旁门左道,乌托普也预见到,如能用温和而合理的方式处理问题,真理凭其本身的自然威力迟早会自己呈露出来,受到注意.如果这个争论的解决是通过武力和暴乱,而最坏的人又总是最顽固不化的,那么,最好的和最神圣的宗教也会淹没在一堆互相倾轧的旁门左道中,犹如嘉禾会被丛生的荆棘窒息致死一样.

  因此乌托普把宗教的全部问题作为一个尚有待于解决的问题,容许每人选择自己的信仰.可是有例外,如他严禁任何人降低人的尊严,竟至相信灵魂随肉体消灭,或相信世界受盲目的摆布而不是由神意支配.因此乌托邦人的信仰是,人死后有过的必受罚,有德的必受赏.如有人有不同看法,乌托邦人甚至认为他不配做人,因为他把自己灵魂的崇高本质降到和兽类的粗鄙躯体一般无二.他们更不承认这种人是乌托邦公民,因为如果不是他还有所忌惮的话,一切法律和惯例都将对他无用处.当一个人除法律外什么都不怕,除肉体外对什么都不寄予希望,那么,毫无疑问,为了满足他的私人欲望,他会想方设法回避国家法律,或是力图用强暴手段破坏国家法律.

  所以,怀有这种心理的人,乌托邦人取消他的一切荣誉,不给他官做,不使他掌管任何职责.他普遍被看成是懒惰下流汉.然而乌托邦人丝毫不处罚他,深知一人愿意信仰什么不能由自己控制.他们也不强迫或威胁他掩盖自己的观点.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不容许装假说谎.他们最恨装假说谎,认为这和欺骗几乎毫无区别.他们禁止他在一般国民前为自己的意见作辩护,但允许并鼓励他在教士前或重要人物前这样做,深信这种荒谬最后将让位于理性.

  乌托邦还有另一些人,为数不少,所抱的见解并非全无理由,而且本身不是坏人,因此乌托邦对他们不加以干预.这种人有另一类的错误,即相信兽类也有不朽的灵魂,但不及人类灵魂尊严,亦不能注定得到同样的幸福.几乎全部乌托邦人十分肯定并深信,人可以达到无穷的天堂之乐.他们对病者表示悲痛,但对死者无所惋惜,除非是极端贪生而不愿离开这个尘世的死者.一个人临死而有如此的表现,他们认为不祥,预示他的灵魂无望,抱有内疚,对即将到临的处罚怀有默默的预感,因而害怕死去.他们又觉得一个人在受到上帝召唤时不是欣然迅速从命而是勉强不得不去,上帝是不会乐意他的到来的.他们如看到一个人这样死去,不禁为之毛骨悚然,因而在忧郁的沉默中将死者送到墓地上,祈求上帝怜悯死者而且宽恕其罪愆,然后把尸体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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