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看不出该给我怎样的劝告:请忍耐一下,我的天使,我们就会找到的;但我方才向你讲的谈话是为了解其余的一切所必要的.
在回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岱当惹等了他很久的我的丈夫对我说,他打算明天就到那儿去,他在经过时要去看你,并在那儿耽搁五六天.我并没有说出一切我认为这趟旅行不合时宜的话,只提出使德.伏尔玛尔先生离开他自己邀请到他家里来作客的客人,在我看来是相当不必要的.他回答说:"您是否想要我用虚伪客套告诉他说,他不在自己家里?我是赞成瓦莱人那样好客态度的.我希望他在这儿看到他们的真诚,他也让我们留下他们的自由."看到他不愿听我的话,我便换另一个方法,并企图使我们的客人同他一块儿作这次旅行.我对他说:"您会发现很优美的城堡,还有您喜爱的风景;您可口参观我的祖先和我的家业:您对我的关怀使我不会相信您对这次旅行会无动于衷的."我张开嘴想补充说,这城堡很像爱多阿尔阁下的城堡,它......可是幸亏我有时间停止没有说下去.他简单地回答我说,我说得对,他会做我喜欢的一切.可是德.伏尔玛尔先生仿佛想把我推到极端去,说他应该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您更喜欢什么,去呢,还是留着?"他毫不动摇地说:"留着."我的丈夫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好的!您留着.诚实和真正的人,我非常高兴您这句话."在这方面当着听我们交谈的第三者是不可能多争论的.我保持着沉默,我不能很好地隐藏我的抑郁情绪而不被我的丈夫发觉.当圣.普栾有一会儿离我们较远时,他以不高兴的神情又说道:"怎么回事!难道我为您的友谊白白地辩护了?难道德.伏尔玛尔夫人的善行只满足于需要符合于一定的条件吗?对于我来说,我是比较苛刻的:我愿意要求我夫人的善行是出之于她的心而不是出之于偶然,我不认为她保持自己的诺言就感到满足;她对自己怀疑,在我是种侮辱."
接着他把我们带到他的书房里,那里我看到他从一只抽屉里,连同我当时给他的几份信件的抄件一起,拿出所有我认为从前在我母亲房间里被巴琵烧掉了的信的原件,我几乎晕了过去.他指着它们对我们说道:"这是我安全的保证;如果它们欺骗了我,那将是对人们尊敬的东西全都不能相信,这就是疯狂.我要把我的妻子和荣誉交给她......姑娘和被诱惑者......,她喜欢善行更甚于唯一和可靠的幽会;我要把妻子和母亲的于丽交托给能控制他欲望的人,他知道尊敬情人和姑娘的于丽.如你们俩的随便哪一位能自鄙到可以认为我这样说是错误的,我可以立即收回我的话."表姐,你相信有人敢于轻易回答这话吗?
然而我还是在午后找时间跟我丈夫单独谈话,我并没有作大道理的谈论,那是我无法长久进行的,我只限于要求推迟两天:他马上同意.我利用这两天来给你写这急件并等候你的回信,好知道我该怎样办.
我很知道我只要请求我丈夫完全不要走,而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他,对于如此轻易的恩惠是不会拒绝的.可是,我亲爱的,我看到他对我表示的信任他是很高兴的;假如他认为我需要比他容许我的更多的保留时,我怕会丧失他一部分的尊敬.我也清楚地知道,只要对圣.普栾说一句话,他会毫不迟疑地陪他去;但我丈夫会那么容易上当吗?而且我这样的举动能对圣.普栾不留下权威的神色,也仿佛留给他某种权力吗?此外,我怕他不要对我认为必需的这种预防措施作推论;而这起初看来很容易的方法,也许实质上是最危险的.最后,我并非不知道没有一种考虑不能同一种真实的危险可以平衡的;可是这种危险实际上存在吗?这确切是你应该为我解决的疑问.
我越想探测我灵魂现在的情况,我就越能发现我在那里可以安心.我的心灵是纯洁的,我的良心是平静的,我既不感到纷乱,也不感到害怕;在我心头发生的一切,由于我对于我丈夫的真诚,使我不用费什么劲就都可以向他承认.并非某些不由自主的回忆有时不给我一种感动,这种感动最好能没有;可是这些回忆远不是由于看到了引起它的人而产生的,我觉得自从他回来以后这些回忆变少了,我虽然看到他时感到愉快,我不知由于什么奇特的原因,在想到他时感到更愉快;总之,我觉得甚至不需要德行的帮助,就能在他面前感到平静,当罪恶的恐怖不存在时,它破坏的感情将难于再生.
可是,我的天使,当理智发出警告时,心灵是否足以使我安宁?我己丧失了依靠自己的力量.谁能回答我说,我的信心还不是罪恶的幻想?我怎么能相信曾多次欺骗过我的感情?难道罪恶不总是由于对诱惑加以骄傲的藐视而开始的?对危险开玩笑会招致失败,是否想再度尝试这种失败呢?
我的表姐,你衡量一下这些考虑;你会看到它们自身虽然没有根据,但它们却是由重大原因引起,并值得对它们加以考虑.请把我从它们引入的迷惑中拯救出来.指引我怎样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行动:因为我过去的错误已破坏了我的判断力,并使我无法像过去那样决定一切事情.不管你对自己怎么想,你的心灵是平静和安宁的,我对此有把握,事物能从中得到正确的反映;可是我的心灵总是像波涛一样激动,使事物混淆和变形.我已不敢相信我所见到和感到的一切;虽然有如此长时间的悔恨,我痛苦地感到,过去错误的份量是终生要背负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