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盏识英雄
两人一忽儿这个在上面,一忽儿那个在上面,翻滚缠打,总是不分胜负。三郎原来学有一身好拳脚,打算站起来以拳脚取胜,不料站起来时一脚踩在自己的战袍上,一个趔趄,只差一点没跌例。也就在这么一疏神间,那将军已跳起身来,一把揪住三郎的战袍后领,只一提,同时间脚下轻轻一拨。这一下手法之快,运劲之巧,三郎来不及把住脚,已被他掀翻在地,一脚踩在地上,“咣”的一声抽出腰刀来。三郎心里一闪:原来我是死在这将军手里。
这将军武艺精巧,力大招熟,倒也不冤!他正闭目待毙,猛听见这将军大声喝道:“难得你这小子,能在我手里走这几十个回合不倒,还将大爷扯下马来,看在这份上,就饶你一死!” 说完了,随手扯去三郎头盔,倒过刀背,“啪啪啪”轻叩三下,惺惺相惜,下手已是留情,饶是这样,也已砍得三郎眼前金星乱冒,几欲晕去,脸上鲜血直流。
就在这时,三郎这边的兵马上好冲杀过来。这将军一手抓住三郎不放,一手捡起丢在地上的枪来刺击。三郎额上虽痛,神智却清醒,见这将军分心,忙不迭使了个“金雕展翅”,只一招甩掉了那将军的抓提,一个飞跃纵上身边一个骑兵坐骑,顺手将这骑兵推下马鞍,勒马就逃。
那将军不防他这一手,“哎呀”一声,大叫道:“快追!快追!这小子是我要的人,快与我抓来!” 有五个部将听见主将的命令,一齐放马冲来堵截三郎。三郎夺来那匹马原来就算不得是什么骏马,跑不出一里路,已被他们追上。三郎手无寸铁,头盔也丢了,脸上流着鲜血,神情极其狼狈,但生死在此一举,他如何敢怠慢? 正在这时,一个使大斧的部将己当先冲到,迎头一斧砍来。三郎闪过一边,他瞄个真切,一把抓住斧柄,双手运劲,弓身拔背,猛喝一声“过来!”奋力一把将他连人带斧拖下战马。那个部将不防三郎竟有这般神力,但觉得一股强力从斧柄上传了过来,不及松手,人已被提下马来,连忙放开手想逃开去,这时三郎己将大斧掉转来,呼的一声,将他一条左臂齐根剁了下来。
他大叫一声晕死在地。
其余四将这时正好冲到,见伤了他们的同伴,狂吼一声,团团围住,一齐狠刺狠砍。谁知才十几个回合,又被三郎杀了两个,伤了两个。三郎杀出重围,飞一般跑了。
说完了,三郎摇摇头,说:“不怕大将军见笑,自此一战,小的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天。小的从小练习武艺,马上马下一十八般武器都能捏得起手,拳脚也还来得,从未遇有敌手。不料碰在这位将军手里,竟是棋高一着缚手缚脚,幸而他饶我不死,只用刀背砍我,后来他又只用单手抓着我,不防有人来救,再是来追的五个人武艺平平,要不,世上早没有我这个三郎了。这一战,今天每每想来,还冷汗侠背,从此小的便心灰意懒,等养好伤就退了伍回家,随处混口饭吃。” 在座的陪客听到这里,个个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心想幸好平日里没有对三郎有什么不敬的举动。
直孝大将军初听时十分的眉飞色舞,等听完了却微微一笑,道:“你讲的这一故事果然痛快,有这样好的下酒菜不饮个尽兴,真是冤了。来,筛酒!” 说着,他又与三郎对饮了三大杯,然后对随来的一个侍从吩咐了几句。侍从马上去了。
大将军又问三郎:“三郎不记得当年你戴的是什么头盔吗?” 三郎道:“这个小的清楚记得,这是一顶黑色的尖顶头盔,上缠有一十八根虎筋。它原是先父的旧物,自然忘不了。自那次丢失后小的一直十分在意,总是找不回来。难道大将军哪儿看见过吗?” 直孝笑道:“喝酒!喝酒!” 过了一会儿,侍从飞马来,随身带来藤箱一只。大将军吩咐打开。侍从打了开来,只见箱内赫然一顶头盔,黑色,尖顶,周围缠有一十八根虎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