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冰是个纯朴的姑娘。郑小顺见她正利索地干活,就随口问道:“你是哪里人?”梅冰说:“老家在加帛。”郑小顺一听高兴地说:“呀!我也是加帛人。”
于是两人就用家乡话交谈起来。梅冰告诉郑小顺,她父母双亡,前不久,哥哥又在工地上受了工伤,黑心的工头把所有工钱和赔款全部卷走了,哥哥无钱医治,丧失了劳动力,现在兄妹俩全靠着梅冰打工来维持生计。梅冰的话勾起了郑小顺的辛酸回忆。郑小顺也是从小父母双亡,寄住在舅舅家,是舅舅出钱把他送去学武的。可是在郑小顺十六岁时,舅舅也死了,家里断了经济来源,他只得边打工边学武,刚学成回来,便只身闯荡江湖谋生。两个同病相怜的年轻人,又是老乡,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梅冰问:“小顺哥,你为什么学武?” 郑小顺苦笑了一下,说:“我从小爱看武侠小说和电影,希望学一身本领,长大后能行侠仗义。可是现实是,我只能靠打拳维持生活,哪有什么能力去……”
当天晚上八点,飞豹带着郑小顺来到大富豪俱乐部。飞豹边走边告诉郑小顺,今晚的比赛票价每张一百美金,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通过地下渠道销售一空了。来这里看比赛的都是有钱人,目的无非是寻找刺激,并且还可以赌拳。
这是个封闭式大厅,大厅里此时早已聚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正冲着台上疯狂地叫喊喝彩。台上的两名拳手只穿短裤赤手空拳对打,拳头撞击皮肉发出“嘭嘭”的响声,其中一人已经满脸是血。
郑小顺吃惊地问:“怎么拳击不戴拳套?”飞豹哂笑道:“来这儿的人都是寻求刺激的,谁发神经花一百美金看戴拳套的比赛?越真实越刺激。这还只是垫场的比赛,属于初级拳手,打不死人,重头戏在后面呢。”
飞豹又告诉郑小顺,与正规拳击不同,这是拳击加散打,拳、膝、肘、头、脚都可当攻击武器。比赛没有裁判,开打后直到一方被打倒在地不起为止。
这时台上的一位拳手倒下了,台下的观众大声喊:“一、二、三……”数到十,倒地的拳手仍未站起来,比赛结束。
飞豹问郑小顺:“重头戏马上要开始了,你押不押注?”郑小顺问:“怎么下注?”飞豹说:“来的人大部分会赌,买输,一赔一,买死,一赔五。”郑小顺摇摇头说不赌,飞豹自己买了十注红方死注,一百美金一注。
这时两名拳手已经上场,双方一红一黑。郑小顺惊讶地发现,其中穿黑裤的竟是黑狼。飞豹在一旁说:“黑狼现在已是重量级拳手,出场费一万美金,打赢加一万奖金。”
双方一上场就开打。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每一记重击,都激起满场的喝彩。打了十几分钟,黑狼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而红方拳手也是多处受伤,浑身是血。
又过了几分钟,黑狼突然一记重拳打中红方拳手的太阳穴,跟着一记侧踹踢中对方的胸口,红方拳手重重地倒在地上。现场观众兴奋地数到十,红方没有站起来,黑狼赢了。
这时上去两名工作人员,翻了翻红方拳手的眼皮,摸了摸脉搏,宣布说已死,然后几个人把他抬了出去。
现场乱哄哄的,飞豹买的红方死注,赢了五千美金,高兴得笑逐颜开。
郑小顺问道:“打死人不偿命吗?”飞豹说:“死人是家常便饭,特别是重量级比赛。残了或死了,家属可以得到两万美金抚恤金私了,一般不会闹事,再说闹了也白闹,比赛前都签有生死状,举办这种比赛的都是有背景的人,也奈何不了。”
飞豹叹口气继续说:“我以前也是重量级拳手,去年被打残了,蒙彪哥不弃收留我做了教练,彪哥这人挺讲义气的。”
听飞豹把死说得如此若无其事,郑小顺的心不由沉重起来:这简直是在玩死亡游戏!他的心在颤抖,脑海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念头,那就是逃,越快越好,越远越好,逃离这块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