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邃被杀于337年,石虎又立石宣为太子。347年9月,石虎命太子石宣“祈福于山川,因行游猎”。石宣乘坐大车并被准许建天子旌旗,率领戎卒18万从金明门出发,石虎登上凌霄观观望,笑着说:“我家父子如此,自非天崩地陷,当复何愁!但抱子弄孙,日为乐耳。”石宣每到一处停留都设“四面各百里”的长围,让士兵们在傍晚将那些野兽驱赶到自己的住所附近,然后命令骑兵射杀,让石宣和他的姬妾们观赏。以致“士卒饥冻死者万有余人,所过三州十五郡,资储皆无孑遗”。
石虎又让他的儿子秦公石韬也像太子石宣一样出巡游乐,而石宣“怒其与己钧敌,愈嫉之”。而石虎又非常喜欢石韬,甚至都说过“悔不立韬也!”348年8月,石宣派人夜入石韬留宿的东明观中杀掉了石韬,第二天,石宣启奏此事,石虎“哀惊气绝,久之方苏”,石宣前往石韬的灵柩,“不哭,直言‘呵呵’,举衾观尸,大笑而去。”石虎闻听之后就一直怀疑是石宣杀了石韬,就假借石宣的母后病危召唤石宣入宫并扣留在宫中,然后也得知果真是石宣派人杀的。
石虎悲怒交加,命人用铁环穿透石宣的下巴并上了锁,拿来杀害石韬的刀剑让石宣舔舐上面的血,石宣凄厉的哀嚎声震动了整个宫殿。石虎又命令在邺城的北面堆上柴草,上面加上横杆,在横杆的末端安上辘轳,绕上绳子,把梯子靠在柴堆上,将石宣押送到下面,并让石韬所宠幸的宦官郝稚、刘霸揪着石宣的头发、拽着石宣的舌头拉上梯子,郝稚把绳子套在石宣的脖子上用辘轳绞上去,刘霸又砍断了石宣的手脚,挖出他的眼睛,刺穿他的肠子,使他受伤的程度与石韬一样,然后又在柴堆四周点上火,浓烟烈焰冲天而起,石虎带着几千人登上中台观看。火灭后,取出灰烬分别放置在通向各个城门的十字路口,又杀掉石宣的妻子儿女九人。石宣的小儿子才几岁,石虎一向很疼爱,临杀前抱着小孙子哭而想赦免,但一些大臣不同意,就从石虎的怀抱中夺过来杀掉,小孙子拽着石虎的衣服号叫,以至于连石虎的腰带都拉断了。然后又诛杀太子的部属三百多人,其中跟随石宣的五十名宦官都被车裂肢解,他们的尸体被抛入漳河之中。石虎又命人将东宫改作猪圈牛圈,戍守东宫的十几万卫士都被贬谪到凉州。而石虎经此一变,大病一场;次年4月驾崩。
352年正月,魏主冉闵诛杀了石显及其公卿以下一百多人,焚毁了襄国的宫室,后赵汝阴王石琨带着妻妾投奔东晋穆帝,结果在建康被斩,于是石氏绝嗣。胡三省评价:“自古无不亡之国,宗族诛夷,固亦有之,未有至于绝姓者。石氏穷凶极暴,而子孙无遗种,足以见天道智不爽矣。”
其实,石虎本性就残暴无比。当年刘琨将石勒的母亲和石勒的侄子石虎送给石勒的时候,年仅17岁的石虎就已经显露出残忍的本性,石勒当时就禀告母亲要杀掉石虎,但石勒的母亲却说:“快牛为犊,多能破车,汝小忍之!”后来,长大的石虎“便弓马,勇冠当时”,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而战无不胜,石勒就渐渐忘掉了石虎的残忍而特别宠任石虎,想不到石勒刚刚去世,石虎就几乎杀完了石勒的子孙们,然后又以自己的残忍教会了自己的儿子们残忍,最终使石氏绝嗣。
石虎杀子也反映出当时乱世中人们的思想。乱世中,人们眼中心中所崇奉的是以力取胜,而以力取胜更会激发出一种邪恶;乱世中,败寇成王的现实又让那些侥幸建立政权的帝王们目光短浅,他们只考虑自己眼下的享受而很少去顾及王朝的长远发展了。
这些君王只是一味地自己奢靡荒淫,甚至连自己的子孙都能如此残酷地诛杀,就更别指望他们关注民生,给百姓营造福祉了。
石虎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