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宗对亲属也不姑息。其舅郑光为节度使,唐宣宗与郑光讨论为政之道;郑光应对鄙浅,宣宗不悦,郑光终不复任民官。
唐宣宗最重视的是地方最高长官刺史,他认为整个帝国由各个地方所拼而成,这些父母官的政绩,直接关系到民心向背。他规定刺史人选被确定后,不准直接去上任,必须到京师来接受他的当面考察,以定可否。他对此的解释是:“朕以刺史多不得其人,而为害百姓,故要一一面见,询问其如何施政,以此了解其优劣,再确定是否可以任命。”
对外关系上,唐宣宗还趁吐蕃、回纥衰微,派兵收复了湟河之地,平定了吐蕃,“收三州七关,平江岭以南”,打通了丝绸之路。这是安史之乱后,唐对吐蕃的唯一一次军事上的胜利。
此后,孤悬于外的沙州(今敦煌)军民,在张义潮的带领下,驱逐了吐蕃守军,收复了沙州。他在被唐宣宗任命为沙州防御使后,又收复了瓜(今甘肃安西)、伊(新疆哈密)、西(新疆吐鲁番)等十州。由此,唐朝重新取得了对河西走廊的控制权,在沙州设置归义军,张议潮升为节度使。
唐宣宗兴奋地说:“宪宗常有志收复河、迫地区,然忙于中原用兵,事遂未成。朕竟其遗志,足以告慰父皇在天之灵!”
玩乐有节,不废法度
《资治通鉴》第二百四十九卷记载了唐宣宗与“明星”的两件故事——
先前几朝,乐工、倡优仗着皇帝的宠信,极是胡作非为,并屡屡于政,在朝廷中影响甚坏。此风延续到了唐宣宗朝,他铁面无私地进行了扭转。
优人祝汉贞,以滑稽著称,反应敏捷,能当场应景出语,且诙谐无比。唐宣宗以他能为自己解闷,很是宠信。有一日,祝汉贞说着说着,触及了政事。唐宣宗立即板了脸,说:“我畜养尔等,只是供戏笑,岂可干预朝政!”从此疏远了他,并在其子贪赃事发后,杖死其子,将他处以流放。
乐工罗程,弹得一手好琵琶,也极得唐宣宗宠。罗程倚恃宠,竟然因小事杀人,被关进大牢。乐工们为他求情,说他有绝艺,可为唐宣宗游宴助兴,要求赦免他。可唐宣宗却说:“尔等所可惜的是罗程的艺,朕所可惜的是高祖、太宗之法,”下令将罗程给杖杀了。
兼听则明,从善如流
善于纳谏,是唐宣宗有别于唐朝晚期其他君主的一个重要特征。他曾想到唐玄宗所修的华清宫去放松一下,谏官纷纷上谏,谏得极为激烈,他由是取消了行程。
他纳谏的程度,仅次于唐太宗,不论是谏官论事,还是门下省的封驳(将君主不合适的诏令退回),他大多能够顺从。此外,他十分尊重大臣的奏议,每每得了大臣的奏议,必洗手焚香再阅读。
事也凑巧,唐太宗纳谏,得了魏征;唐宣宗纳谏,得了魏征的五世孙魏谟。魏谟是唐文宗读《贞观政要》后,思慕魏征,而在魏征后裔中找来的。魏谟入仕后,再现了魏征直言极谏之风。
魏谟在唐文宗时负责“起居注”工作,即记录皇帝的言行。一次,文宗皇帝派宦官来要取“起居注”去看,魏谟拒绝了,还上了一个奏本:“臣以自古置此,以为圣王鉴戒。陛下但为善事,勿冀臣不书。如陛下所行错误,臣不书之,天下之人皆得书之。臣以陛下为太宗文皇帝,请陛下许臣比职褚遂良。”
唐文宗览奏后,召见魏谟,说:“在你之前,我是常常要看一看的。”魏谟说:“那是史臣的失职,我岂敢再让陛下违规;如果注记要经陛下看过,执笔的史臣难免心存回避,所记的就不会完全真实,怎能取信于后代。”文宗只得让步。
唐宣宗登位后,拜魏谟为宰相。其他宰相进谏,唯恐君主不快,都委婉而谏,独他开门见山,无所忌讳。唐宣宗常叹:“魏谟有祖风,我心极重他。”
恩威并举,智术治国
唐宣宗临朝,对待群臣如待宾客,从未有倦容。宰相奏事,他威严不可仰视。奏毕,他脸上放出微笑,让群臣闲语,或问里坊琐事,或谈宫中游宴,无所不至。经一刻时辰,复严肃地告诫群臣:“卿等好自为之,朕常担心卿等负朕,日后难以相见!”说罢,起身回宫。大中年间最得宣宗圣眷的宰相令狐绹就曾说过:“我秉政十年,皇上对我非常信任,但是在延英殿奏事时,没有一次不是汗流浃背。”但是宣宗极度礼遇大臣,施之以情待之以礼,非常的恭敬,如此一来恩威并重以威权驾驭大臣,被称之为智术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