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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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宝座

  陈春万听到左大帅叫自己去接圣旨,又呼自己陈总兵,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等到左大帅再次催促时,他才稀里糊涂地跪在了香案前。左大帅身穿整整齐齐的朝服,毕恭毕敬,手捧黄缎圣旨宣读道:“任命陈春万为甘肃肃州镇挂印总兵,钦此!”陈春万听完圣旨,依然像根木头似的跪在那里发愣。“陈总兵!还不赶快谢恩!”左大帅大声喝道。陈春万被这一喝,才从恍惚中惊醒,连忙机械地朝着香案和圣旨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站立起来,仍然恍恍惚惚地没回过神来,这时,左宗棠又命随从们从内堂取出总兵朝服,给陈春万穿戴起来。陈春万本来就身材魁梧,此时朝服一穿,更显得威风凛凛,大将风度,与刚才那个衣衫褴褛,哀求见面的样子相比,简直就是一天一地。

  陈春万接过圣旨,左宗棠吩咐摆设酒宴,一来为庆贺陈总兵荣升之喜,二来为陈总兵接风洗尘。酒过三巡,左宗棠终于忍不住了,他微笑着问:“陈总兵,本帅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陈春万连忙站起来回答:“大帅!标下自入伍以后,跟随您鞍前马后,从湖南打到江苏、福建,又从福建打到陕西和甘肃,标下即便有尺寸之功,也都是大帅所赐!这次又蒙大帅如此关爱,保荐标下荣升挂印总兵,真是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标下就是结草衔环,也难报大帅的厚恩!大帅有何训示,标下唯有洗耳恭听,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陈春万一席话,倒把个左大帅弄蒙了。刚才陈春万接旨那一幕,不但陈春万像是在做梦一般,就是左宗棠也像在云里雾里。左宗棠刚接到圣旨时,真是又气又惊。气的是皇上果真没给他个老面子,惊的是陈春万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500人管带,竟有这等通天本领,让皇上偏向了他,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奥妙?

  左宗棠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的头上,这就是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因为李鸿章是合肥人,陈春万是桐城人,他们是安徽老乡,同时也只有李鸿章,才能有这么大的回天之力,陈春万一定是走了他这个安徽老乡的门路。左宗棠与李鸿章一个是湘军头领,一个是淮军军阀,两人素有不和,因此左宗棠对陈春万当上挂印总兵越发恼火。他刚才就是想在酒宴上摸摸陈春万的老底,却被陈春万说得半信半疑起来。

  左宗棠是个爽快人,他认真地说:“陈总兵,本帅确实未曾保荐过你,乃是圣上皇恩浩荡,龙目看中了你,或许有人识才,向皇上推荐的。”陈春万诚恳地说:“标下入伍后,一直追随大帅,除了大帅以外,还有谁会赏识标下?”左宗棠干脆把话挑明了:“不然!像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不见得就不知道你这位安徽同乡。一天哪!”陈春万叫了起来,“标下那位同乡李中堂,至今还不认得标下是长脸还是圆脸哪!再说标下这几年流落河西,哪有那么多的盘缠和那么大的门包,跨进他的相府?”

  左宗棠见陈春万言辞恳切,同时说得也有道理。陈春万要是能到北京去走李鸿章的门路,何必还来兰州找他左宗棠呢?瞧他刚才进门时衣衫褴褛的样子,确也不像有钱送礼的人。第二天,陈春万辞别左宗棠,风光无限地到肃州走马上任,当他的挂印总兵去了。左宗棠的肚子里,却还挂着个闷葫芦。

  过了两个月,左宗棠在兰州安排好公务,进京当了军机大臣。有一天,左宗棠在军机处谈到了陈春万当肃州总兵的事,不满地说:“陈春万打仗的确勇敢,人称‘陈大胆’,但此人胸无点墨,不通兵法,有勇无谋,只有匹夫之勇,顶多能当个千总或都司,如今却让他当上了挂印总兵,不知是哪位高人举荐!”同仁一听,哈哈大笑,反问道:“宗棠,你猜猜究竟是何人举荐?”左宗棠素来直爽,直截了当地说:“还不是李中堂,他们都是安徽同乡!”同仁笑着摇了摇头:“你冤枉李中堂了,陈春万当肃州挂印总兵,乃是出于天意!”“何以见得?”左宗棠茫然不解,同仁这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