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好办事。官家出面,第二天打谷场上就鼓乐齐鸣,丝竹声响,十里八乡凡是能走动的村民都齐往打谷场来看戏,打谷场上坐满黑压压一片。同时,洪武帝的随从也化装成卖货郎在人堆里穿梭,找寻贵人。
再说山下马员外一家见离自家不远的打谷场上正唱大戏,都急着要去看戏。大儿子一家四口、二儿子一家三口都已先走,马员外刚想走,三女儿过来扯住马员外的衣袖说:“爹,俺也想跟你一块去看戏。”马员外看了看女儿说:“三丫头哇,你就别去了,在家看家吧,咱家的鸡都还没进窝呢。等会儿它们进窝,你把鸡窝门堵好,特别是那只大红公鸡,这方圆几里数它最会打鸣带鸡,你可得看着它进窝再堵上窝门。听话,回来我把听来的戏文讲给你听,你不许出去,我走了……”
马三丫气得嘴一撅,“咣当”一声关上大门,满院轰鸡上窝。三丫头撵到东,它扑到西,撵到南,它飞到北,把个马三丫惹火了,瞅准了来个饿虎扑食,一下把大公鸡按在地上,提起来就往窝里塞。回身刚想搬石头堵鸡窝门,谁知那大红公鸡又“咯咯咯”连飞带跳从窝里窜了出来。三丫头把大公鸡抓住,也不往窝里送了,直接抱在怀里。可抱着鸡又不好去看戏,听听那边正热闹,三丫头一急来了点子,找个凳子,一骗腿,骑坐在自家墙头上。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这墙头高有丈二,三丫头骑在上面,打谷场的台子上演的戏看得见,听得着。
这时,朱元璋的两个随从在谷场上找人转累了,看到这马员外家的大门楼,就想过来在门楼下歇一会儿。离着还有三四十步远,一个碰碰另一个说:“哎!你看那墙头上是不是骑个人?”这一个仔细看了看说:“咳!她怀里还抱着个大公鸡呢。”第一个又说:“老弟,你再看这家院墙,青砖灰瓦,门楼高耸,楼檐上翘,像不像条龙?”
“嗯,你这样一说,还真像哩!哎呀!我想起来了,民间人常把鸡比凤,照这样看来,这人不正是骑‘龙’抱‘凤’吗?”
“老兄,这骑‘龙’抱‘凤’的娘娘还真叫咱俩给找着了。快近前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二人快步来到跟前一看,女人倒真是女人,可也太丑了,还有那么大两只脚,这回去要让万岁看了还不腻味死。二人犹豫半天,最后一跺脚说:“管他呢,反正皇帝让俺们找骑‘龙’抱‘凤’的贵人,又没让俺们找美人。咱赶快去弄顶轿子,先把她抬去见万岁再说,是死是活,凭命了。”
二随从飞快弄来了顶小轿,来到马员外门楼墙下,往地上一跪说:“墙头上的贵人,快上轿来,俺们抬你去见皇上。”马三姐听人喊她贵人,又让她上轿,“呼”地跳下墙头说:“你们真是皇帝派来的?”
“正是,俺们君臣在这里找您好多天了。”
这三丫头性子直爽,胆子也大,还真把自己当了娘娘,说道:“这皇帝现在才想起到此找俺,俺都等到快二十了!你们在这门口等俺一会儿,俺进屋梳洗打扮一下,再给俺爹和哥嫂留封书信就跟你们走。”
一顿饭的工夫,马三丫打开门走了出来,两个随从一看,惊呆了:“你、你是刚才进去的那个姑娘?”
“不是我是谁,本姑娘如假包换。”
两随从上下打量着马三姐,又伸头往门里直瞅:“不对啊,刚才进去的那个丑得吓人,怎么现在出来是一头乌丝,眉如弯月,眼似朗星,脸若芙蓉?除了脚没变小,整个人一下变俊了!大、大、大姑娘,你莫不是妖怪吧?”
“你们放心带俺去见皇帝,见了他本姑娘自会说明俺是怎么由丑变俊的!”
两随从抬着马三姐,来到瑞香寺见了洪武帝,把怎么找到马娘娘的事从头到尾如实奏来。洪武帝和众人听了也觉得奇怪,丑八怪怎能一下变成美婵娟了呢?马三姐抿嘴一笑说:“听俺给你们解谜吧……”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马员外五十岁时,夫人又有孕在身,马员外膝下已有了两个儿子,夫妻二人都盼着能生个女儿。十月怀胎,果真天遂人愿,夫人郑氏生下个女儿,夫妻二人视若掌上明珠。待女儿长到三四岁时,小脸粉红透白,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像两颗夜明珠,整个人就像个朱粉捏成的玉娃娃,人见人夸,老夫妻俩更是恨不得把女儿含在嘴里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