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到皇帝:弱者是这样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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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子到皇帝:弱者是这样生存的

  永乐五年之前的解缙是朱棣的宠臣。当方孝孺被诛十族之后,解缙成了永乐朝的新一代天下文宗。这是政治的需要,是朱棣对其恩遇的开始,当然也是解缙个人才华的体现。他擢侍读,值文渊阁,又进翰林学士兼右舂坊大学士──和胡广、杨士奇、杨荣等六人一起成为文渊阁大学士。这是大明朝第一批内阁成员。而解缙尤得圣心。朱棣经常在半夜将其召入宫中密商政务,甚至还说过这样一句话:“国家不可一日无朕,而朕不可一日无解缙。”恩宠可谓一时无两。

  其实,朱棣对解缙恩宠的一个具体表现,是在立嗣问题上对后者的尊重。他在自己难以取舍的时候最终听取了解缙的意见,立朱高炽为皇太子,解缙对犹豫不决的朱棣如是说:“世于高敬仁孝,天下共知。夺长为乱道之行径。”或许在这样的时刻解缙看出了朱棣有立朱高煦为太子的想法,他直接表明态度,希望朱棣以国事为重。显然,解缙的劝告或者说警告对朱棣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不敢立朱高煦为太子了,只是实在不看好朱高炽,朱棣找不到立其为皇太子的充分理由。

  几天之后,解缙就给了他这样一个充分的理由。他在一张《虎彪图》上挥笔写道:“虎为百善尊,谁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而这张《虎彪图》也确实画出了百兽之尊老虎父子相亲的动人情状,再配以解缙的题词。朱棣看了果然感同身受,最终做出立朱高炽为皇太子的决定。

  只是解缙没有想到,圣心最足难测。他极力将朱高炽从世子推到皇太子位置上的这一举动,随后就为其带来了太子党党魁的隐身份。不仅朱高煦对其恨之入骨,朱棣也有意无意间对他刮目相看了:这个人,为什么和朱高炽走得这么近呢?

  永乐五年,解缙的人生走到了拐点上。他突然被朱棣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理由是“泄禁中语”、“延试读卷不公”。当然这些所谓的理由都仅仅是表面上的说辞,真正的原因是——朱棣的猜疑心起来了。当朱高炽被立为皇太子之后,朱棣出于平衡的考虑,又给了朱高煦有别于寻常藩王的待遇,“礼秩逾嫡”。朱棣将朱高煦封国云南,却对其拒不就封听之任之,任其留在京城,甚至同意让朱高煦的儿子去朱高炽监国所在地南京,对其实施秘密监视。朱棣如此作为,解缙当然忧心忡忡,他忍不住进谏道:“是启争也,不可。”——皇上这样做,是开启争端啊,万万不可。但此时的朱棣却以为解缙是在离间其父子关系,是代表太子朱高炽的利益说话,他当然要狠狠打击。朱棣在将其贬为广西布政司右参议后不久,又追贬解缙为交趾(今越南北部)右参议,让他到越南待着凉快去。

  三年之后,已过了不惑之年的解缙做了一件令人疑惑的事情,从而直接将自己逼上绝路。那是永乐八年,解缙从广西八京(南京)奏事,需要面见朱棣,可当时朱棣因为北征而不在京师,解缙眼看要失望而归,便擅自决定去谒见皇太子朱高炽。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是欠妥的,因为容易授人以柄。事实上朱高煦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也确实加以利用了,他向父亲朱棣告状说:“(解缙)伺上外出,私觐太子,径归,无人臣礼。”朱棣震怒之余颁旨,将解缙下狱。

  解缙在永乐九年下狱后,朱棣对其一直不管不问,直到五年后的永乐十三年正月,锦衣卫纪纲上报囚犯名录,朱棣慌如隔世地看见解缙的名字赫然在列,才意味深长地问了声:“解缙还活着?”几天之后,心领神会的纪纲便找机会将解缙灌醉,然后将他扔到冰天雪地的郊外,于积雪中活活冻死。这位《永乐大典》的总编修至此走完了跌宕起伏的一生,是年,他47岁。随后,解缙家被抄,妻子、宗族都被流放辽东。

  看一代才子解缙的生命简史,我们终于发觉,他最后之所以有如此悲惨的结局实在是因为和皇太子朱高炽走得太近。或许他是出于公心,但在朱棣心目中,并非如此。朱棣与其说是在无情打击自己曾经的宠臣,例不如说是在防范,警告太子朱高炽可能的权力染指。在这个过程中,解缙身不由已地成了朱高炽的牺牲品,并且牺牲者不仅解缙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