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我开始打扫灰尘。阁楼又干净明亮,阳光斜射进来天气蛮好,姥姥脸上流淌出喜悦。
“唉!姥姥老了,姥姥小时候天不亮就出去赶海……”
“跟一个男孩。”我接下去。姥姥说话有点费力。
“对,你知道那个小男孩后来的故事吗?”姥姥问。姥姥脸上流淌出幸福。
“那个男孩?我们该交个朋友。”我说。
“他……”姥姥顿了顿。
“有一天,那几个跑不过他的男孩气急败坏了,乘那个小男孩不在抢走了小女孩的几颗最好的贝壳海螺,跑掉了。小女孩坐在沙滩上开始哭泣。那个小男孩跑来了,向那几个‘强盗’跑去的方向挥了挥拳头。然后踏着退潮的海浪,到离沙滩更深远的地方去拾贝壳海螺。他说他要赶在涨潮前为小女孩拾回一些更好的贝壳海螺……”姥姥一气说下去。
小男孩变成了黑点。小女孩停止了哭泣,傻傻地站在海边,因为小男孩说这次是去冒险,不能带她去。海涨潮了,可是小男孩却再也没有回来,但潮水拍上许多美丽的贝壳海螺,遗落在沙滩上小女孩的脚边。小女孩默默拾起这些小男孩为她拾回的宝贝,装进一个红木匣,默默珍藏……姥姥说。
“男孩他原来……可是男孩他,永远……”我握紧姥姥的手。我想说男孩他永远活在我姥姥记忆里,永远。
姥姥微微点头。姥姥明白了我的意思。
“把那个红木匣拿来,我想……”姥姥说。
“哎……”
我飞炔地跑回家,蓝天在我头顶一涌一涌,像海。我知道那已是个空匣子。可是我……我只是飞快地奔跑。
红木匣捧到姥姥面前的时候,姥姥等不及了的灵魂已经永远地离开了阁楼,飞向她故乡的大沙滩。
红本匣还是摆在姥姥的枕边。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只是一个空匣子,空荡荡,又满装着什么。
“我饶不了自己!饶不了他!”我默默说。
“谁?你怎么白天说梦话呢?”妈妈悲伤中抬起头问。
我沉默。她哪里认识阿毛呢?她哪里知道我的故事呢?我操起毛掸,一心一意地打扫阁楼里的灰尘。打扫红木匣上的灰尘。
不能让记忆落满灰尘。姥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