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胡子们整好队形,郎义仁扔下的猎狗二青又身上缠着火药扑了上来。火药炸了,又有好几匹马倒下。紧接着,猎狗三青又扑了上来,这次,它冲到了马丧门的跟前,黑马的肚子被炸烂了,马丧门右手两个指头也被炸飞。他拼尽了最后一口气才从马堆人尸中逃出来。
候家大院生死情(4)
马丧门做梦也没想到,炮台上会扔下这种发疯般的武器,更不知道炮台上还有多少这样的“狗雷”。他只知道再坚持下去,自己就会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一拳把一个胡子从马上打下,翻身上马,大叫一声:“划拉(黑话:撤的意思)!”带领众胡子潮水一样逃了。
“马丧门跑喽!”
“侯家大院得救了!”
“郎炮手你真行!”
炮台上,众人欢呼起来:
“郎老弟,是你救了侯家大院!”侯七爷看了看郎义仁,赞许而又感激地说。
谁知郎义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青,二青,三青,我郎义仁对不起你们,你们恨我吧!”眼泪夺眶而出……
侯七爷和郎义仁一起,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块块捡回三头猎犬的尸体残块,用炮手的规格为它们举行了葬礼
一场灭顶之灾就这样被一个刚刚进入侯家大院不久、名不见经传的郎义仁给化解了,侯家大院侥幸逃过一劫。人们在庆幸之余,开始关注起这位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无名英雄来。
其实郎义仁进入侯家大院很偶然。一个月前,侯七爷外出暗访能人炮手,想尽早充实侯家大院的炮手实力,结果走了好几天,也没发现一个能人,两手空空地往家返。
当侯七爷走到兴隆镇西北那片老林时,一阵低微而惨烈的声音传来。侯七爷一愣,凭着对大关东的熟悉,他知道,前面林子里肯定有一场生死相拼的决斗。
侯七爷端起枪,推弹上膛,悄悄摸了过去。走到跟前,他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在一块林中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条猎狗和几头野猪。猎狗或头破肚裂,或身首两分;野猪或脑浆迸飞,或肠肚被从肛门中扯出,都早已气绝身亡。不远处,一匹健马前腿折断,肚子破裂,僵死在地上,一个猎人打扮的年青人卧坐在一棵大树旁,猎枪断成了两截被扔在旁边,身上伤痕累累,大腿血流不止,手里还紧握着一把匕首。他的身旁,围绕着三只青黑色的猎狗,也都遍体鳞伤,靠着最后的一口气和一股精神在硬撑着。人和狗的面前,是两头同样浑身是血的野猪,两眼血红瞪着他们,准备发动致命的一击。
侯七爷知道,这个年青的猎人是碰上了一般人和动物都轻易不敢惹的野猪群,看了看地上的死野猪和眼前那两头虽然活着却也伤得不轻的野猪,他不由暗自佩服年青人非同寻常。
正在这时,两头野猪怪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嘴,扑了上去。侯七爷急忙举起枪。枪声响处,两颗子弹顺着那两头野猪大张的嘴里射进,从后脑部射出,野猪哼都没哼,摇晃一下便倒地而死。而那个年青人只看了一眼侯七爷,嘴巴微微动了动,话还没说出来,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候家大院生死情(5)
侯七爷二话没说,便把年青人连同三只受伤的猎狗带回了侯家大院,经过他精心调理,终于使年青人和三只猎狗脱险。随后他才知道年青人叫郎义仁,家在老爷岭,祖上全是猎户。他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在一次打猎中碰上了黑瞎子(关东对黑熊的俗称),结果被打断骨头,当夜气绝身亡。郎义仁便一个人靠着一把猎枪和猎狗在老爷岭里成长起来。一年前,老爷岭的大土匪山虎找到他,命令他每年必须给他们孝敬虎皮三张、狐狸皮二十张以及其他皮肉无数,否则就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拿他的肉喂山鹰。万般无奈,他只好逃离老爷岭,谁知山虎不依不饶,对他赶尽杀绝。他只好边打边逃,等逃到兴隆镇西北的那片林子时,突然碰上了野猪群。
郎义仁本来就有伤在身,子弹又所剩无几,加上人困马乏,所以刚一照面,马便被野猪撞折了双腿。他和猎狗全力抵抗,虽然打死了好几头野猪,最终猎枪被扑断,猎狗也伤亡殆尽,要不是侯七爷及时赶到,他和那三条猎狗都会死在剩下的那两头野猪的獠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