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猴子张了张嘴,急得不成样子,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孩子,你……你怎么啦?快说话呀!”苏北朋友一个劲儿地摇着猴子的身子,不断地催促道。
猴子艰难地抬起它的前脚,指了指张开的嘴巴,苏北朋友和吴乐田一起往里一看,终于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它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吴乐田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猴子只写不说呢!于是,他就急忙拿来笔墨纸砚,叫猴子速速把遇害的经过写将出来。那猴子提起笔来,颤抖着慢吞吞地写下了这样几行字:
父亲,那坏蛋将我拐骗去山东之后,扒了我的皮,将猴皮粘到了我身上,此后便用拳棒逼迫我练功和演出,我受尽了他的折磨,你要替我报…
一个“仇”字还没有写完,猴子的手就停住不动了,眼睛也慢慢地闭拢了起来。苏北朋友伏在猴子身上,直哭得死去活来,吴乐田的眼眶里也禁不住噙满了泪水。
将猴子安葬好后,苏北朋友又在吴乐田家里住了一阵,待心绪基本平复了,方才回转家门。
转眼三年过去了,又到了当年看耍猴子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就见吴乐田家的正厅里停放着吴乐田的灵柩,厅内哀乐声声,家人全都披麻戴孝,在灵柩旁哀哭守灵。
日上三竿时,那耍猴的果然来了。他来到吴家门前,一眼瞥见正厅中央停放的灵柩,很吃一惊。一问周围的人,知是自己的仇人死了,心里虽然高兴,但也有点懊丧。为什么呢?因为他没能亲手将吴乐田杀死,一报三年前的落败之仇。按理而论,既然人已死了,也就一切都了了,即便有天大的仇恨也无需再耿耿于怀。可这耍猴的却偏偏不肯善罢甘休,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一步跨进了吴乐田的家门,自称是吴乐田昔日的朋友,今日特来哭灵吊丧。说着,他就来到灵柩旁,边用双手使劲抚摸着灵柩,边连连顿足长叹:“唉,老天不从人愿,吾来晚也,吾来晚也!”看上去真是重情重义,一往情深。谁知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你来得不晚!”紧接着,就从帷幕后闪出一个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香山义侠吴乐田。耍猴的做梦也没有想到吴乐田会有这么一招,一时目瞪口呆,竟不知眼前的吴乐田究竟是人还是鬼。
香山侠士吴乐田(6)
“我的这位‘老友’不是声称特意赶来哭灵吊丧的么,现在就请诸位一起来看一看他的这一片‘深情厚意’吧!”说着,吴乐田就将灵柩的盖头轻轻揭了开来。众人向里一望,只见原先装在里面的一层完好的卵石,现在已经大多破碎了。原来那耍猴的以为吴乐田当真已经死了,可他连吴乐田的尸体也不肯轻易放过,因此便在刚才抚摸灵柩时运足了内功,想让吴乐田死无完尸,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我今天设这假死之计,就是想看一看你的心地究竟有多狠毒。你既然这样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也就休怪我吴乐田不留情面了!”话音才毕,利剑出鞘,一场恶斗便开始了。而事实上,吴乐田设这假死之计,不仅是为试探耍猴的心肠有多狠毒,同时也为了试探他的武功究竟有多少长进。他刚才见耍猴的抚摸棺材时那样使劲用力,就知道那家伙的武功虽比三年前有所进步,但仍然还没有达到一流的水平。对敌情既已了然于胸,所以他也就从帷幕后从容不迫地来到了耍猴的面前,无情地揭穿了他欺人的假面,并亮出了雪亮的宝剑。耍猴的满以为经过三年苦练,自己的功夫已经可以跟吴乐田相匹敌,岂料一上来就中了吴乐田的假死之计,受了一惊一吓,锐气先就折了许多,加上他的功夫与吴乐田相比,毕竟还逊色得多,所以刚一交手就明显处于下风。
激战了一阵,耍猴的就被吴乐田逼到了离村不远的香山悬崖之上。脚下陡壁峭立,耍猴的不免心慌意乱,而吴乐田却愈战愈勇,愈逼愈紧。耍猴的眼看被逼上了绝路,不得不来个狗急跳墙。只见他一个纵身,以乌云盖顶之势直向吴乐田扑将过去,吴乐田避实就虚,一个鹞子翻身,急转至耍猴的背后,猛地向耍猴的背心刺去。只听得耍猴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从崖顶摔入了深谷,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