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熊并没发现危险的临近,仍旧低头朝前走,不停地捡食落了满地的橡子。我这是第二次见到它了。只是上次它在水里,只露个脑袋,并没看清楚究竟有多大。如今再次见到它,还是把我吓了一跳。这家伙简直太大了,体重少说也在千斤以上。
一直低头寻找橡子的熊,似乎也听到了动静,突然停住了。它那一只咀嚼的嘴也不再蠕动了,警觉地抬起那颗硕大的头,不停地翕动鼻翼,朝着我们趴着的地方张望。见它在朝我们这边看,吓得我们几个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不动地躲在大树的后面。
熊站在那里观察了好一会儿,可能没发现可疑的东西,稍微踌躇了一会儿,才迈着一只前腿,正准备离开了。想不到,它突然又站住了,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儿,随后直立起来,再次朝我们这边张望起来。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危险的临近,才恢复了常态,迈着蹒跚的脚步继续寻找落在地上的橡子。
见熊放松了警惕,不再注意我们这边,张凤祥趁机抓起一把干土面子,随手举起来,半握着拳头往下漏,辨别清楚了风向,招手将我和二愣子叫到他的身边,说:“现在,咱们分别去三个不同的方向埋伏下来,听到我的枪响后,如果一枪没把熊瞎子打死,它肯定会朝二愣子那边逃窜。”他指了指二愣子继续说,“你瞄准它胸口下面的那撮白毛,赶紧补射第二枪;假如还没把它打死,洪智再开第三枪。你们都记住了?”
发现了熊,而且已经近在咫尺,我和二愣子都特别紧张,只是不停地朝张凤祥紧着点头说:“都记住了。”尽管张凤祥觉得自己安排得万无一失了,可见我俩那副紧张样子,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问我们一句:“我的话,你们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听明白了。”二愣子赶紧回答说。
“听明白就好,赶紧分头行动。”说罢,张凤祥朝我俩摆了摆手。随后,我们三个人立即猫腰跑开,各自去了应该去的地方,并在那里埋伏下来。
到了地方,我刚刚趴好,还没来得及把枪从树后探出去,东边传来“砰”地一声,张凤祥已经开枪了。听到枪响,我赶紧探头朝外看去,希望张凤祥这一枪,能让那头熊立刻毙命。可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张凤祥这一枪倒是击中了熊,只是没有射中它的要害,一枪打在熊的脊背上,铅弹从它的后背穿过去,只伤了它的皮毛。而更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负伤后的熊没有朝二愣子那边逃窜,而是直接奔张凤祥扑去。
黑鱼泡子(9)
我们手里的猎枪,都是单筒猎枪,每次只能装一发子弹。这会儿,即使张凤祥手把再快,想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再压上子弹也绝不可能。一看大事不好,张凤祥只能从藏身的树后跳出来,拎着猎枪在林子里不停地绕来转去,想尽快摆脱熊的追赶。而负伤的熊早已愤怒不已,一直紧追不舍,不时发出使人心惊肉跳的吼叫。张凤祥的处境万分危急,随时都可能被身后的熊扑倒在地,躲在一边的我干着急,却一直听不到二愣子的枪声。
后来我才知道,二愣子的子弹袋掉进水里,使火炮里进了水,成了颗臭子,第一枪竟没打响。见二愣子迟迟不开枪,我只好倚在树后,端起猎枪,可怕误伤了张凤祥,迟迟不敢抠动扳机。好在那只负伤的熊动作不如原来那样灵敏,再加上张凤祥有过多次狩猎经历,三绕两转,逐渐把紧追不舍的熊甩在了后面,也终于给我创造了开枪的机会。我瞄准了那颗熊头,扣动扳机,一股火焰带着硝烟从枪口里喷射出去。只是我从没上山打过猎,再加上仓皇举枪,这一枪连根熊毛都没伤到,更不用说击中熊了。
连续响了两枪,那头熊变得更加疯狂了,不停地“嗷嗷”吼叫,调转身子,随后朝我这边奔袭而来。见熊朝自己扑来,吓得我连滚带爬,跟头把式地狼狈逃窜后退。一不小心,绊在一根露出地面的树根上,“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我一翻身坐起来,正准备朝前爬,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头熊已经到了跟前,虎视眈眈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