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平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字条,毛笔字迹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写这字的人没念过几天书,只见上面写道:沈大人:
您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今日有事,明日再拜候。
王老七
“您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您做的好事,我都知道了……”张师爷用不同的语气,反复念着……瞬间明白过来:“你担心刘捕头会从这张字条中看出端倪,所以就先把他灌醉,然后打晕扔下河?”
“如果不是碰上这事,你们两个将来肯定都是国家栋梁,我也很不忍心啊。”说完,沈清平缓缓站起,已然捏紧了拳头,似乎一触即发。
张师爷面无惧色:“只可惜,你杀害他们两个却是自作聪明,暴露自己了。”
沈清平的拳头松懈了下来:“这话是怎么说的?”
“王老七的侄子还在家里守孝,我带你去见他,到时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张师爷见沈清平一动不动,“我武功远非你对手,你还怕什么?”
沈清平惊恐地盯着张师爷:“你知道的很多啊?”
张师爷说:“我称病的那几天,去了一趟舟山查看普陀老怪的尸首,回来后先后拜访了刘捕头的母亲和王老七的侄子。”他担心沈清平起疑,事先抓好药,煎了一副,那天沈清平来探望时,他正急好冲冲赶回家,脸烫气喘,反而暂时消除了沈清平的疑心。
张师爷带着沈清平到了王老七家,一个青年男子连忙迎上来,扑通跪倒:“沈大人,是我啊,我是长喜,你不记得了吗?”
那人长相俊秀,一身粗布长衫。沈清平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长喜?”嘀咕了几声,他就想起来了。
一月前,长喜带着妻子在进货回家的路上,遭到两个强盗拦路抢劫,幸亏碰上去邻县访友的沈清平,他出手救了小两口,还逮捕了强盗。
沈清平一看他穿着的孝服,愕然:“你是王老七的侄子?”
长喜哭丧着脸,点点头:“半月前,我写信把你救我的事告诉了叔叔。前两天收到叔叔回信,他说您救了我们王家的独苗,一定要好好谢您,还说打算找个时间请您吃饭呢。他要我永远记住,您对我们王家做的这件大好事。可是,谁想到……”长喜说着又哽咽起来。
“您对我们王家做的这件大好事……”沈清平想起了字条上的话。
从王老七家出来后,沈清平走到王老七的坟前,直挺挺跪了下去:“张师爷,明天你把我的罪行公之于众吧。”
张师爷的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他不齿师门所为,远赴他乡,因仰慕沈清平的高风亮节,他就投身公门,想随侍左右,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他不由感慨万千:“沈大人啊,当年因奉化县百姓实在舍不得您,在太祖皇帝决定封您做明州知府时,您竟然婉拒谢恩,只求做奉化知县,如此不贪图名利的气节,难道您如今真是一念之差吗?”
张师爷见沈清平一动不动,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沈清平马上就倒下去了,原来他已经自断筋脉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