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翠急着问,大兄弟,你和我们家三狗平日里关系最近,我想问问你,这阵子三狗到底在发哪门子的疯?
春旺诧异地回答,你和三狗一个锅里搅勺一盘炕上困觉,还不知道他的内心,我作为一个好伙计怎么能够知晓呢!
大翠火了,没有再和他唠嗑,转身就离开了。春旺看到大翠真的生气了,就赶紧站起来追到街门口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他最近在想什么,不过,前几天我们一块儿喝酒,他曾经醉酒后说了一句。
说了一句什么?大翠追着问,生怕把弥足珍贵的线索给忽略了。
好像是要和谁家把婚事定了,再也不能拖了!春旺说完,大翠不由得瘫倒在街门旁的青砖地上。
大翠摇摇晃晃回到家里,精神萎谢,倒在炕上就睡着了。睡梦中他看到嬉皮笑脸的三狗在悠扬的唢呐声中在乡邻的逗笑声中,把盖着大红盖头的赵雪从花轿上背到自己的背上,然后在轰响的鞭炮的噼啪声中进入装饰一新的洞房,然后就看见自己在一旁干着急,但是洞房的门关上了。突然她被恶梦惊醒了,醒来后还是自己一个人躺在土炕上,屋顶上被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吹动的细小的灰尘在摇摆,摇得她头晕脑胀竟然有些肚子发饿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中午饭,可是女儿这个时间肯定去上学了,莫非她也没有吃饭?她颤颤巍巍从土炕上爬起来,看到案板上的油渍,看来女儿是吃过饭了,灶台上用铝盆子盖着一个大碗,看来女儿还为自己准备了午饭。她的眼泪不由得就下来了,除了自己没有好好地照料女儿,女儿还得反过来伺候自己,哎,自己这娘当得真的不称职。在这种期期艾艾的心情下吃完了女儿给做的面条,丈夫突然进了门。
大翠旁若无人地把碗洗了就要出门,沉默和寂静之中三狗突然说,我已经和人家商量好了,过几天就把婚事给办了?
大翠眼睛突然因为愤怒而变得红了,高声吵闹道,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看你的心是变了!
大翠没有想到三狗竟然面对她的气话诡异地捧腹大笑,你个臭婆娘,就知道翻醋瓶子,我现在不跟你计较,过几天你就明白了!三狗没有再说什么,把一串乐得咳嗽的大笑洒落在院子里然后匆匆离去了。大翠呆呆地望着三狗离去的背影听着莫名其妙的大笑懵懵懂懂地像一根木头杵在了地上。
结成阴亲(5)
五
尽管每天三狗再怎么迟也要在晚上回到家中,但是由于两人之间的隔膜,三狗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和大翠在一起睡了,当然他们两个为了担心女儿看出他们分居,仍然在每天晚上女儿休息前呆在一个屋里,等女儿睡下后,三狗就抱上被褥到存放粮食的房子里去睡。
但是五一节前的晚上,学校组织旅游,女儿和同学们到外地参观去了,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这天晚上大翠依旧把饭做好,等着三狗自己来灶台端饭,可是三狗一改往日冷冰冰的表情,开玩笑说,怎么,难道说咱们夫妻十几年,就真的没有感情吗?只好自己去端饭。
大翠被这一问惊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嗫嚅着,不是,你先在外边沾花惹草吗?
三狗因为看到大翠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差点把米饭喷到桌子上。这样吧,我现在也给你解释不清楚,明天你等着会有人来咱们家,来了以后你就明白了。然后抱着被褥出了屋。大翠被弄得懵懵懂懂,想去追三狗,三狗已经回了放粮食的房子。
那一夜大翠不知怎么的,也许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累了,也许是晚上三狗的态度让她猜测到什么,总之她睡得很沉很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爬到了额头上。没有想到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三狗的背影,三狗站在地上整理着什么,她赶紧好奇地爬起来,原来三狗手中正在包裹着一个大红的包袱,她莫名地下了土炕走过来问道,三狗,你这是作甚?
三狗还是笑容满面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帮我把这两个包袱放到炕上去,说完出了门。果然一阵鞭炮声后,一顶半新的花娇子就被几个青壮后生抬进了院子里,领头的春旺在院子里指挥大伙到三狗住的房子里取出来一个牌位,裹了红布放到轿子上,大翠不明就里地过来撩开花轿看牌位上的相片,一看刚才摆上去的是早年夭折的儿子小军的照片,差点惊讶地喊出来,她控制了一下差点趔趄的腿脚,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开始招呼忙碌的伙计们坐下,忙不迭地去屋里提茶壶为大家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