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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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犯

  “昨晚?昨晚我在……”

  傅青潇指着二哥哭道:“昨晚我亲眼见你在父亲房里说帮主之位的事情,父亲很是愤怒,肯定是你怪父亲要将帮主之位传与大哥,你便恼羞成怒,气死了父亲,你还不承认!”

  “潇儿,不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别说你根本没到过父亲房里。”傅青潇展开手掌,手掌上正是那粒白玉纽扣。

  傅翰齐一见那粒白玉纽扣,甚是惊诧,他不解地看了大哥一眼,见大哥目光深邃,无动于衷,不由低头陷入了深思。傅云风忽道:“祥安叔,请家法!”

  花犯(2)

  祥安在堂下听唤,连忙高举着一根紫木藤条,一脸恭敬地走了进来。堂下帮众在见到这根紫木藤条后皆面露恐惧之色,因为他们知道,紫木藤条是飞鹏帮制裁帮主嫡系子弟的,当请出家法时,任何人说情皆不管用。

  傅靖允帮主在世时仅用过一次,惩罚的也是这二公子傅翰齐。紫木藤条的威力是寻常鞭力的五倍,当日傅翰齐被打得皮肉翻飞,血痕纵横,若不是残腿的大公子傅云风拼死相求,又以身护在二弟身前,家法是不会停的。从此,这根紫木藤条便一直束之高阁。用傅帮主的话说:我还不想赔上我风儿的性命。

  但是今天,在父亲的灵堂上傅云风却请出了家法,要惩治这个他昔日曾拼死相护的兄弟,怎叫祥安和堂下的帮众心中不颤抖生惧?

  “傅翰齐,你仔细想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有不实,家法无情。”博云风幽深难测的双眼与傅翰齐澄明无畏的双眼对视,缓缓说道。

  傅翰开双膝向前爬行了几步,眼含热泪朝着父亲的灵柩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请父亲在天之灵,指给孩儿明路。”然后朝向大哥坚定道,“傅翰齐愿领家法,请大哥明示。”

  “鞭笞六十!”傅云风下令。

  紫影一道道落在傅翰齐赤裸的背脊上,很快便见血影密布,惨不忍睹。他紧咬牙关没有吭一声,只是看着高坐堂上的大哥傅云风,和站在大哥身后一脸担忧的小妹傅青潇,他的嘴角竟挂起一丝奇异的笑容,任冷汗潸潸而落。祥安也咬着牙将一鞭一鞭抽落,不敢停留。家法既出,若无家长命令,他是不能停止的。

  六十鞭领完,傅翰齐缓缓抬头,颤抖着声音道:“大哥,好狠!”说完便倒地晕了过去。

  傅云风面沉如水,不为所动,缓缓地道:“祥安叔,将傅翰齐抬回翰烟阁给他敷药,并将他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翰烟阁十丈范围。”

  祥安连忙领命,颤抖着双手收起紫木藤条,低声招呼立在堂下的赵海等人小心地抬起傅翰齐离开。傅云风又道:“三妹,吩咐下去,帮中上下着白服,挂白幡,进出人等一律登记在册。”傅青潇也连忙领命而去。

  日光照进屋中,只见皓白低垂。不知从哪里飘过的风,隐隐绰绰地荡起白色帘幔,灵堂之上,已只剩下那孤零零的残影。

  傅云风再也抑不住热泪滚滚,哀声唤着父亲,他从轮椅上滚下,跪在地上向着父亲的灵位重重地磕着头,嘶声道:“孩儿今日鞭笞二弟。实出无奈。但孩儿发誓,一定揪出害您枉死的凶手,以凶手之血,祭您亡灵。”

  这几日的飞鹏帮虽然哀声一片,却并不紊乱,帮主之位固然空悬,但大公子傅云风执事有序,心中清明得很。这些年来,傅云风辅佐父亲壮大飞鹏帮的种种事迹,在江湖上并不少闻,因此有好事者一边惋惜他残腿的境遇,一边也在谈论未来的飞鹏帮帮主之位会由谁坐。而当日二公子傅翰齐被家法打得死去活来,又被禁锢在房中不准行走之事传到江湖上时,明眼人便纷纷知道,飞鹏帮的帮主之位已没有悬念,只待来日正式公布罢了。

  又是数日过去,傅云风却迟迟没有下达安葬帮主的命令,帮中上下虽然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出面多问一句。傅云风终日呆坐在因摆放了数块冰石而显得冷飕飕的灵堂中,面目冷峻,不容亲近。这日,傅青潇的丈夫星云堡的少堡主沈星鸿神色惊惶地闯进灵堂,急道:“大哥,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