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清楚了旗子,嘴里齐齐惊呼了一声,看来这个字号他们非常熟悉,不单熟悉,还有些恐惧。
掌柜脸上的肌肉颤了几颤,换上了一副笑脸:“原来是铁衣门的大人,小的失礼了!敢问您来此何干?我们镇子可并未少纳钱粮给贵处啊?”
离歌道:“我来不为钱粮,而是为了这个人。”说着一指叶渡,“他是铁衣门要找的,老门主亲自要审问,你们不能杀他,必须交给我带走。”
她毫无商量的意思,一派命令的口吻。
掌柜皱皱眉,不敢还嘴,赔笑道:“这个自然,自然……”向众人叫道,“把他绑了,交给姑娘带走。”
众人七手八脚,用绳子把叶渡绑成了粽子,生怕一个绑不紧,路上松脱了,铁衣门怪罪到他们头上。
离歌冷冷地瞧着众人动手,也不开口,直到绑好了,这才接过绳子头,又要了叶渡的弯刀,然后调转马头,牵着叶渡向镇外走去。
看着一群野兽样的人被甩在身后,眼睁睁地瞧着自己被牵走,叶渡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自己就如同一块香肉被更大更厉害的野兽叼走,他们眼馋、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离歌离了镇子,突然将绳子头在鞍上一绑,纵马狂奔起来。叶渡没有准备,一下子被拉倒在地,他的头、脸蹭到地上,擦出了血,急切间想要跳起来,手脚都被绑住,无法弹跃,只得横躺了身子,任离歌将他拖着,在野外狂奔。
秋波梦(9)
跑了一阵,已经离镇子很远了,离歌这才收住马,跳下地来,手中弯刀一晃,将绳子割断了。
此时的叶渡,已被拖得灰头土脸,擦得遍体鳞伤,衣服也被撕得一条条的,幸好没有露出要害,免得羞愧。绳子一断,他晃晃脑袋,吐出嘴里的灰土,跳了起来,猛地一把,捏住了离歌的脖子,狠狠地将她扯到眼前,冷冷地道:“你在玩火,小心烧了自己。”
离歌也不害怕,直瞪着他:“我方才又救了你一次。”
叶渡道:“我用不着你救。”
离歌冷笑:“你在怪我方才拖你走吗?”
叶渡道:“有一点儿。”
离歌道:“有人在后面看着,我必须折磨你一下,而且他们也很快会发觉的。”
叶渡道:“发觉什么?”
离歌道:“发觉我是冒充铁衣门的。”
叶渡道:“有那旗子,他们不会怀疑。”
离歌道:“正是那面旗子,他们才会怀疑。”
叶渡一愣:“什么意思?”
离歌道:“那根本不是铁衣门的旗子,我拿块黑布用白粉画上去的。只要细看,便会露馅的。”
听了这话,叶渡才缓缓放开她的脖子,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离歌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救你?”
叶渡道:“你若想说,不用我问;不想说,问了也没用。”
离歌冷笑:“你这人,想得倒通透。”
叶渡自顾整理自己,并不接话。
离歌见他没有谈话的意思,只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直说吧,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叶渡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嘴里道:“我为何要帮你?因为你救过我两次吗?”
离歌道:“除了这个,我还有重金酬谢。”
叶渡道:“银子……对我没有用处。”这是实话,他有自己的窝,种自己的地,收自己的庄稼,他甚至还养着鸡和猪,近乎过着一种隔绝于人世的生活,除了自己做不出来的东西,他会拿粮食和肉去集市上换取之外,他几乎不与人交往,银子这东西对他来讲,价值甚至不如一把好用的锄头。
离歌有些拿不准了,眼前这人似乎没有什么欲望,他不喜欢银钱,对自己也很冷淡,当然,她自认为是貌丑的缘故。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打动一个男人的心呢?离歌真的有些迷茫了。
叶渡整理得差不多了,向离歌一伸手:“那是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