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絮住院的第二天,她高中时代的好朋友林琅来看望她。何絮趴在林琅肩头呜咽起来,她说:“我总觉得,高大哥和珊珊姐死得很蹊跷,这里面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琅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何絮顿了一下,咬着嘴唇说,“我曾经看见珊珊姐和高洋大哥背着韩姐偷偷接吻。既然他们有私情,又怎么会有强奸一说?没有强奸,又怎么会相互伤害?”
“你怎么不跟警察说呢?你这样隐瞒案情有可能会使警方做出错误的判断!”林琅说完,见何絮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于是转移话题,“对了,我送给你的那串佛珠呢?怎么没见你戴?”
何絮说道:“别提了,都是那个挂衣架惹的祸。”
原来,那天下午下班时,何絮从挂衣架上取大衣时,手腕上的佛珠不小心被挂衣钩钩断,珠子撒落一地。因为下班后有约会,何絮没来得及捡,打算第二天提前上班把珠子收起来。谁知第二天到了画廊,发现韩峥在店里睡觉,地板已经被她拖干净了,珠子一颗也没找到。
林琅皱眉道:“你们老板经常在画廊里熬夜作画吗?”
“一个月总有两三次。不过她以前从来不会打扫卫生,这次不知怎么了,突然变得勤快起来,结果把我的佛珠都弄没了……”
她话没说完,林琅就打断了她:“你是说,你老板从来不打扫卫生,但是那天晚上却把地拖了,然后,第二天凌晨她家里就出事了?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为了清除某种不想被人看到的痕迹才会拖地?”
“这,我倒没想过。”何絮一副茫然的神情。
林琅却显得很兴奋:“这件案子说不定还有玄机,待我到公安局向我哥哥了解一下案情再说。”
林琅的哥哥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林琛,他听完妹妹的话就重新查看证物去了。
林琛坐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那双高洋案发前穿的运动鞋,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的是韩峥。
林琛问道:“根据上次给你做的笔录,案发的那天傍晚至案发时,高洋并没有去过画廊?”
“是的。”韩峥承认。
“可是,我们在这双高洋踏过雪地的运动鞋底的泥巴中发现了这个东西。”林琛说着,把一个证物袋递到韩峥面前,里面是一粒浅黄色的碟形小珠子,直径约七八毫米,厚度在五毫米左右。“这是何絮佩戴的佛珠上的一粒珠子,我们已经找何絮确认过了。”
“这与案子有什么关系?”韩峥不以为然。
“案发前一天傍晚,何絮的佛珠链子断了,珠子撒了一地,因为急着下班约会,她没有把珠子捡起来。你说那天高洋没去过画廊,可是他的鞋底上,却粘了一颗何絮佛珠上掉下的珠子,对此,你作何解释?”林琛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韩峥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狡辩说:“这种珠子不可能只有何絮有吧?或许高洋是在别处踩到的呢。”
林琛说道:“我们已经做过调查,市面上的确有类似的佛珠出售,但是那些佛珠都是机器加工的产品。珠子表皮光滑圆润,形状统一规则。而何絮的这一串佛珠,是一位西双版纳的小伙子亲手磨制的,他只做了这么一串,因为佛珠是手工制作的,所以做工比较拙朴,珠子的形状也不规则;加上戴的时间久了,珠子表面已经形成包浆,你不可能找到一串与它相同的佛珠。”
韩峥的脸色不住变幻,但是显然,她还抱有侥幸心理:“那么,你们怎么解释雪地上的脚印?”
“脚印的情况是可以解释的。”说话的是林琅,她一直坐在林琛身边没说话,这时才开口,“你杀人之后,把自己的鞋放进购物袋,穿上高洋的运动鞋,倒退着走出院子,来到画廊。为了清除鞋子在地板上留下的痕迹,你清洁了画廊的地板,然后把高洋的运动鞋装进购物袋。换上自己的鞋。第二天何絮来上班,你便要求何絮和你一起回家,进了院门,你吩咐何絮折腊梅花。你自己则迅速进入屋内,把高洋的运动鞋放在鞋柜旁。何絮进屋换拖鞋时,看到那双沾满泥泞的运动鞋,自然以为那双鞋一直放在那里。”林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韩峥的脸色,等她说到最后一句,韩峥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林琅叹息道:“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却无意之中踩到了何絮撒落在地上的珠子。这就叫做百密一疏!”
韩峥终于崩溃了,她承认是自己杀害了高洋和董珊珊。那天晚上,她一觉醒来,身边不见了高洋,她出去寻找高洋时,发现了高洋和董珊珊的奸情,她一时激愤,杀了他们。为了摆脱杀人嫌疑,她把现场布置成董珊珊杀死高洋,然后自杀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