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立在原地,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我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马路对面的女孩挥舞的右手停止在空中,像一尊雕塑站在那里。而那辆肇事车像一阵风快速消失了。我知道,真正的谋杀开始了。如果不是我听到有人喊警察,那么出事的就会是我。
我不敢长时间停留在一个地方,只能漫无目的地漂泊。我开始想念我的妻子,第一次感觉愧对她,担心她。我给阿富打电话,让他去看看我的妻子,向她报个平安。
如果有时间,顺便再给我拿些钱,我已经穷途末路了。挂断电话,我总觉得我忘记了说什么,却想不起来。
然而,阿富却带给我一个伤心欲绝的消息。我的妻子死了,被人用刀割断了喉咙!阿富说,屋内被人翻得一片狼藉,可能是小偷入室抢劫被妻子发现,小偷将妻子杀死的。这是阿富去我家时才发现的,而那时妻子已死了十天,由于夏天温度高,尸体已开始腐烂……
当阿富在旅馆的小餐厅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的心仿佛被抽空了。这又是一次血淋淋的警告,我感觉那个跟踪我的人就坐在食客当中,我的生命已经掐在他的手里,只是我不知道是谁。
一位长相有些怪异的服务生端着果汁向我们走来。他的脸很黑,嘴唇周围却是浅色的。真没有想到饭店会请这样的人,影响食欲。更不可理喻的是,一位彪形大汉拦住服务生,将自己手中的茶水放在盘子里,从服务生手里夺过果汁一饮而尽,整个过程让服务生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浑身冒冷汗了,那个男人喝完果汁不到一分钟,便瘫软在地上,口吐白沫,身体不停地抽搐着。果汁有毒,那杯果汁是我要的!我再一次目睹了一个人痛苦的死亡过程。当我四下寻找服务生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服务生,就是前两天跟踪我的络腮胡子。这几天他跟踪我,一直受到阳光强烈的照耀,脸已经被晒黑,只有粘胡子的部分没有晒到,所以比其他部分白。虽然过去了两天,但是粘过胡子的部分颜色还是会浅一点。
那个男人的电话又打过来,他说如果我不将东西交给他,将会有人陆续死去,下一个可能是阿富,可能是我……为了安抚我的情绪,阿富决定冒着危险留下来陪我,我十分感动。
那个男人似乎无处不在。他说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果想活命的话,赶快把白尔交给我的东西拿出来。
阿富说,如果白尔真的交给你什么东西,就赶快交给警方,这样至少能保住性命。我也想把东西交给警方,可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阿富听到这句话,满脸怀疑。
此时,电视上正播着一则通缉令,上面的人竟然是我。阿富脸色变得惨白,担心地说:“警方现在已经开始通缉你了,这样你会更危险。如果那些罪犯被逼急了,可能真的会不择手段。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白尔给你的东西交给警方……”我懒得解释,忧心忡忡地回到房间。我按下灯的开关,屋内却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臆想还是幻觉,我似乎听到白尔被杀时的惨叫声。
我惊慌失措地跑出去,给服务生打电话,然后躲进阿富的房间。大约过了三分钟,从我屋里传来惨叫声,服务生倒在地上的血泊之中,一发子弹正中他的脑门。
很奇异的谋杀,房间里很空旷,家具都在四周,离他的身体还有一段距离,只有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悬着一盏灯,而且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就亮着,看来服务生是把灯修好以后被杀的。
在窗户上发现了弹孔,可见子弹是从外面射进来的。根据旅馆窗口的位置来看,子弹是从同样高度的地方射进来的,而惟一能达到这个高度的建筑物是30米以外的一栋办公楼,窗外没有可供攀爬之物。
凶手是怎样确定服务生的位置呢?发射点在30米之外,房间很大,又挂着窗帘,而弹孔只有一个!
很恐怖的谋杀,不留痕迹的谋杀。我用手捂住胸口,身体忍不住地战栗着。这又是一次针对我的谋杀事件。
此时,我又看到了那个让我胆战心惊的面孔,那个粘过络腮胡子、扮过服务生的男人。他躲在最外面,目光冰冷凛冽,像一把刀,让我忘记了呼吸。当我拨开人群追出去的时侯,他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的后背透着一股凉意。
我回到阿富的房间时,他脸色苍白,神情木讷地举着一个U盘说:“我往你包里放钱时发现的。难道是那天晚上白尔偷偷放进你包里的?”包的内侧被人用刀划了一个口子,U盘就被人用超强粘力胶粘在包的底部,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也许,这个U盘就是那个男人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阿富说:“明天将它交给警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