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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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贞娘”

  夜幕降临,客厅掌起灯火,主客饮酒聚谈,气氛渐见融洽。王铁忽然提议道:“这良夜清饮最是伤情,不如让我女眷来个歌舞侑酒,以助雅兴。我有一妾李氏,最擅长作吴声越舞的,不知韩大人肯赏光否”韩璜闻声不语,但已脸露喜色。

  王铁信手轻敲酒盏,“当当”两声,脆响未了,客厅那边帘内顿时歌乐大作,浑粗的和声中有一个响亮的女高腔突兀而出,高亢而不失委婉舒徐:

  “忆江南,最忆是郎君,湖堤西岸赏荷花,断桥亭中诉衷曲……”

  韩璜初听竟是吴歌《忆江南》,大奇,赶忙正襟危坐,眼睛却凝望着帘子出神。这乐曲似乎把他带到了明媚的夏日西湖,使他忆起了携美人夏游的雅趣。随着乐曲的展开,韩璜似乎失去了镇定,局促不安起来。

  “忆江南,最忆是情郎,山盟海誓付流水,空余天涯断肠人……”这女声忽地凝滞,剩下一声呜咽。接着续唱,已是惨不成欢:

  “忆江南,最忆是九郎……”

  女子终于忍耐不住而失声痛哭,帘内乐曲也一齐停止了。

  “李美娘,不想你竟在这儿呀”韩璜终于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点着帘子,大声呼喊起来。“九郎,总以为前路无知己,谁料天涯芳草又复春哪”帘内人动情作答,柔声缓语,令人心碎。

  韩璜如何不激动呢这美娇娘果真是他一别数载的钱塘歌伎李美娘当年彼此情投意合,要不是后来因急赴官差才匆匆分手,几乎要重金赎身作宠妾的。然而,韩璜打量一眼身边面露惊诧的王太守,心里顿时冷静了许多。这毕竟已不是当年与美娘西湖幽会时光,如今天各一方名花有主,稍一不慎会陷入难堪尴尬局面的,他不免有几分内怯了。

  这时主人王太守却突然指着帘内发问:“韩大人与这位李美娘该不会是同乡人吧”他倒像是只钻在韩璜肚里的蛔虫,深谙这机关似的。韩御史被问,如释重负,连忙点头,同时站起身来,准备与帘内这美娘相见。

  谁知李美娘却迟迟不现身影,惹得韩璜抓头挠耳再三求请,方听帘内娇声吩咐道:“九郎如能独自满饮三杯,显露恋奴旧情,贱妾方敢见贵人之面”

  韩璜心内如有猴爪轻挠,痒痒的,连忙自斟三杯酒,一一饮下。哪知帘内美娘还是不依,又出新招:“九郎,美娘已是人老珠黄,羞见昔日情郎,还是请郎君隔帘陪饮三杯遮羞酒后,再容会面吧”如间关莺语合情合理,听得韩璜周身舒畅,不觉侍立再饮。抵不住李美娘一再劝饮,几个回合,韩璜已饮下十几杯酒。这岭南名酒,香甜爽口却入肚生力。纵使韩璜有些酒量,这酒力情欲中烧,周身已有种冒火似的燥热。他仗有七分酒意,竟掷杯不饮,醉眼目蒙目龙 ,直指帘内,厉声催促李美娘上前侍名人名言运动太多和太少,同样的损伤体力;饮食过多与过少,同样的损伤健康。

  古希腊 亚里士多德饮……

  他这一失态,惊了客厅内不少属吏,不少人已有愠意。

  谁知陪坐的王太守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满面笑容。他大声夸奖韩御史好酒量重情义,是这岭南难得一见的美丈夫,同时爽快地说道:“如果韩大人真心要与美娘重续旧情,那老夫就忍痛割爱,完璧归赵,玉成其事,来个合浦珠还啦!”

  连太守也已下了令,满座人睁着眼看这情人相会了

  谁知帘内这美人却还是赖着不出,丢出一句娇滴滴的话语:“虽是太守已有令,但奴仍想求请九郎下场折腰挥舞一曲,当年九郎那‘杨柳枝’舞姿最是动人心的,正好让奴和太守再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风采哪奴如见九郎之舞,定死心塌地服侍贵人终身的”

  王太守和周围的人全都拍手欢呼起来,宴会上的气氛达到了沸腾的顶点。

  经不住李美娘的苦求,在周围人的撺掇之下,韩璜酒意正浓胆子渐大,竟脱去官带,穿上舞衣响靴,让人面敷粉墨后,就在这客厅中间移步挥袖,踉跄起舞。他这舞早已乱了章法,不像是三月风柳,倒像是十一月暴雨中的惊柳了,歪歪斜斜,拖裙曳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