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姑娘又起身告辞,两人真是难舍难分。当那姑娘走出船舱来到岸边时,低头一看,头不禁“轰”的一声大了……
昨晚明明把那东西放在了这儿,怎么不见了呢?她焦急地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叹了口气,又返回到秃鹰的船上。秃鹰见姑娘去而复返,也很吃惊,忙问:“怎么又回来了?”姑娘红着脸说:“我想好了,反正亲戚找了这么多天也没找到,我不走了,干脆和你一起过日子,你能娶我做媳妇吗?”
听姑娘这么说,秃鹰又惊讶又高兴。天亮之后,秃鹰就带着姑娘来见哥嫂。秃鹰哥自然是喜出望外,嫂子却一脸疑云,可看着秃鹰和丈夫那么高兴,也就没好开口阻拦。
秃鹰就这样成了亲。
秃鹰媳妇又贤惠又能干,不但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把秃鹰也照顾得周周到到,哥嫂十分满意。
一转眼,已近隆冬,天气一天天冷起来了,最后汉水都封了,打鱼和摆渡的活儿都没法干了,秃鹰两口子只好收拾东西回家去住。秃鹰的嫂子突然想到自己藏起来的那个包裹,便偷偷把它带回了家,藏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这天,秃鹰媳妇收拾家务,见到了角落里放着一个满是灰尘的破风箱,心一动,便想:“人们都说我做饭做得快,要是把这个风箱修好了拿来用,做饭不是就更快了吗?”想到这里,她便把那个风箱搬到院子里,用笤帚扫去外面的灰尘,打开了里面一看,眼前一亮,顿时一阵狂喜。
原来自己朝思暮想、一直寻找的东西竟然在这里。
她赶忙把那张小兔子皮收了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照样操持这个家,只是不停地给秃鹰做衣服,做了一件又一件,棉的单的都有;鞋子做了一双又一双,还常常忙到深夜,眼睛都熬红了。
秃鹰劝她不用这么着急,可她就是不肯停下手里的活儿。直到一天晚上,她突然流着泪对秃鹰说:“我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得回去一趟了,山高路远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秃鹰惊慌不已,他拉着媳妇的手,也跟着伤心落泪。媳妇继续说:“如果我半年以后没有回来,你就到一个叫黄花山的地方找我吧……”漫漫长夜,两个人说不尽别离之情。
第二天秃鹰醒来时,媳妇早已不见了踪影。
自那以后,秃鹰整日吃喝不下,干什么都没力气,像丢了魂一样,人也瘦了一大圈。
嫂子其实早已明白,秃鹰媳妇应该是个异类,但看着她并不伤害秃鹰,所以一直没拆穿她。如今她负情走了,所以嫂子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劝慰秃鹰,可秃鹰却怎么也不肯相信。
半年之后,媳妇没有回来。秃鹰再也沉不住气了,便对哥嫂说要去找媳妇。哥嫂也拦不住,便给秃鹰买了一匹马,带了一些盘缠,打发他上了路。
当初媳妇只是说她住在黄花山,可这黄花山到底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好信马由缰,四处寻访。
时间一长,带的盘缠用完了,他便把马卖了,换了头骡子,骑着骡子,腾出一些钱来做盘缠继续找;又过了些日子,盘缠又用光了,不得不把骡子卖掉,买了头驴,又腾出些钱,骑着驴继续找;又过了些日子,盘缠又用光了,还是没线索,他只好把毛驴也卖了,用卖驴的钱做盘缠接着找。
春去春又来,秃鹰已出来好几年了,可还是没找到黄花山,他成了一个流浪的乞丐。
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当年的小伙儿已变成了一个须发斑白的老翁,可他还是不肯放弃。
这年的秋天,秃鹰正在一个避风的土墙根儿下晒太阳,路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忽然,他听到两个老妇人说黄花山求签如何如何灵验,秃鹰顿时精神一振,一骨碌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问:“大嫂,你们说的黄花山在什么地方?”
两个妇人见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叫花子,白了他一眼说:“你一个叫花子,打听这个干什么?这是人们进香还愿的宝地,告诉你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