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那份彩金,回到自己的城市。路上,我在脑子里一遍遍设想:我可以没心没肺地和大学死党在摇滚乐震天响的酒吧相遇,然后半昏半沉地把头靠在他们其中一人的肩膀上,边往外吐烟圈儿,边装着很随便的样子告诉他们:“唉,忘了跟你们说,我爸挂了。”
他们之中可能有几个人吃过你买回来的小吃名产,所以会有人跳起来又惊讶又心疼地跟我说:“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他生病了我们都不知道?”我会告诉他们:“没关系,我也经常忘记,忘记到心里不自觉地就变得沉重。”
但直到父后某月某日,我坐在香港飞往东京的班机上,看着乘务员推着免税烟酒走过,还下意识提醒自己:“回到台湾入境前一定记得给你买一条黄长寿。”这个半秒钟的念头,让我足足哭了一个半小时。直到系紧安全带的灯亮起,直到机长室广播响起,传出的声音也仿佛是你,你在说:“请收拾好您的情绪,我们即将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