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考证一种被描绘得很神奇的仙果,李时珍多次专程爬上武当山,采集标本,亲自咀嚼品尝,最终确定这不过是普通梅子的一种。在山里,他还亲手解剖了一只穿山甲,从胃中翻出一升多蚂蚁,从而证明了穿山甲吞食蚂蚁的特性。
考察中,李时珍兴趣广泛。在西南地区,他见到一种少数民族使用的“不灰木”火把,经过仔细研究它的结构材料,发现它实际上是由草叶束成,中间夹裹松脂一类耐燃物,一夜只燃一二寸,十分耐用。
在对药物进行考察和试验时,李时珍往往不顾个人的安危。曼陀罗花是一种有毒的植物,前人本草书上说,此花能麻醉人,使人发笑,华陀的麻沸散可能就是以此花籽为主要原料制成的。李时珍真的用曼陀罗花籽泡了酒,亲自喝下去,验证了这种说法。
实地考察使李时珍获益匪浅:一是结识了许多为他提供实践知识的朋友,如樵夫、渔夫、猎人、士兵、医生等;二是实地辨识了药物,纠正了前人多年没有认识到的疑误;三是发现了一批新的药物,如三七等。这些考察研究为李时珍的科学巨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与迷信的战斗
上古时代,医术是巫术的附庸。后代医术逐渐独立,并且将巫术驱逐了出去,但巫术的幽灵与影响却始终缠夹在医术身上。著名的医学专家孙思邈本身就是道士,炼丹家葛洪也擅长医药。因此,历代本草著作中夹杂着很多的迷信谬说。明代的皇帝中相信方士的很多,大多沉浸在炼丹服药、求仙访道的妖妄气氛中,既伤身体,又误国事。作为一个实事求是的医药学家,李时珍在他的医学实践和科学著作中,与这些迷信谬说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有一种菌桂,是桂树的一种。其中生于岩石间的中岩桂,依花色的红白黄分别叫做丹桂、银桂、金桂,有的春季开花,有的四季开花。花可以泡茶、浸酒、盐渍食用。皮薄不能入药。李时珍经过认真仔细的考察研究,将各种桂树的外形、性状、习性都分析得清清楚楚。葛洪的《抱朴子》却说将菌桂与竹沥混合龟脑吞食,坚持7年,就能在水面上行走,长生不死;还煞有介事地说:“赵佗子服桂二十年,足下生毛,日行五百里。”这显然是信口乱说。唐慎微的《证类本草》竟一本正经地介绍了这种方士的胡言。
李时珍在科学地分析了菌桂的性状后,严厉地批驳了葛洪的谬说;对作为药物学家的唐慎微转述方士的迷信之说尤其愤怒。他在《本草纲目》中写道:“方士谬说,类多如此,唐氏收入本草,恐误后人,故详记之。”又大声疾呼:“方士固不足道,本草其可妄言哉!”铮铮之言,体现了李时珍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科学精神。
《本草纲目》——中国古代的百科全书
《本草纲目》是李时珍科学精神与科学实践的结晶,是他倾注毕生心血的成果。全书共52卷,190多万字,收药1890余种,绘图1109幅,附药方1.1万余个,规模空前,是中国医药史上的一座丰碑。
书中对传统的药物分类法作了革命性的变化,彻底放弃了传统的、不甚科学的依药性分类的三品法,而改依药物的自然形态分类法,即既按物质进化的阶梯,从无机界(水、火、金、石等)到有机界(植物、动物),又按从植物到动物、从低等动物到高等动物、从动物到人的顺序进行排列,基本符合近代科学进化论的观点与三界进化的原则,获得世界科学界的推崇与赞扬。
《本草纲目》将中国药物学从先秦到明代的发展进行了一次全面系统的总结,纠正了前人的众多失误,丰富了其内容与经验,奠定了近古医药学发展的基础。《本草纲目》对于医学理论与医学实践的贡献也是很大的。例如,书中主张“脑为无神之府”,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指出脑是思维的器官;改“命门即肾说”为“命门位于两肾之间说”,奠定了中医的新命门学说;首次记录了以“涿付”(猪膀胱)插翎管治疗尿储留的古代导尿术;提出了用冰外敷以降低高烧病人体温的方法,用蒸气消毒病人的衣物来预防瘟疫,注意食品添加剂的安全卫生等医药卫生主张,在中国医学史上都具有首创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