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指卢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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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指卢七

  安雄倒下了,倒在卢七身边。他的脸在抽搐,咽喉上汩汩地流血。安雄对这个结局至死不信,一双大眼闪烁出惊疑而恐惧的光芒。

  卢七吐了一口血,肩处插着长刀。他只有右臂能动,无法避开安雄那一刀。好在安雄虽快刀如电,比起卢七的指上功夫终究逊了许多,刀近身时,咽喉已被铁指神功射穿,力道已经不足,刀尖也偏离了方向。卢七拔出长刀,顿觉全身冰冷,心知身中蛇毒,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阵铃声忽急忽缓,忽幽忽暗,卢七忍痛起身摸索,才发现自己仍在洞中。只是这铃声那般缥缈悦耳,好似阿曼腰间的舞铃。

  阿曼?卢七回想与安雄决战之前,心脉剧痛,分明是运功之时毒药发作,安雄麻辣刀上的蛇毒与自己所中之毒相攻相克,侥幸自行化解。究竟自己何时身中剧毒?饯行之时的酒食是阿曼取来,只有她有下毒的机会。况且阿曼与独孤修德都是西域胡人,早已陈仓暗渡也未可知。一想及此,卢七心痛如刺。卢七紧闭双目,万念俱灰地倒下。

  奇怪,耳边又有铃声响起,卢七屏息凝神细细听来,竟是身下岩石底部有暗河涌动,丁冬作响。若循河流而行或许可以走出山洞!上天有眼,让仇人的金铃启示他逃出生天。卢七只觉一股恨意激荡五脏六腑。

  卢七运功疗伤片刻,以耳贴地,一路匍匐而行,终于逃出山谷。他骑快马行至蜀州官驿,已是六月十六破晓时分。眼前的一切令卢七惊呆了。蜀州官驿已然成为一片焦土,半个人影都不见。他忙向一位路过的衙役询问。原来十五日巳时,独孤修德假扮羽林将军,以传旨为名独闯官驿。王世充方才下跪便被独孤修德一刀杀死,独孤修德将官驿中人屠戮殆尽,然后纵火焚烧。

  衙役一面回忆,一面哆嗦起来:“那位独孤修德好不厉害,浑身是血,在门外狂呼大叫什么独孤氏假传诏令,大开杀戒以报灭门之仇,把人都吓破了胆……”

  卢七苦笑,自己没想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果然天有定数。他走到焦土之上,不知不觉来到东南晚亭所在的位置,发现灰烬之中一丝光亮,拾起一看竟是阿曼的金铃。难道她也死在独孤修德刀下?卢七手持金铃,心中五味杂陈。闻听独孤修德已上书自首,带枷前往长安请罪,卢七便一面养伤,一面打探消息。

  两日后,李渊遣使者传诏:独孤修德假传圣敕,理应治罪严惩,但念为父兄报仇,其情可悯,姑不予治罪。在外为官的王世充侄辈,以谋反之罪籍没入狱,一律斩首。

  是日夜,卢七潜入定州刺史府。他打算从独孤修德口中得知阿曼下落,恨意不似前日那般猛烈。他回想自己每次与刺客决战前,阿曼忧虑而深情的眼神,他只想最后看一眼这个多情而无情的女人。

  自独孤修德平安归府,府内摆宴庆贺,直至子时方休。独孤修德大醉不堪,被人扶进卧房。卢七伏在卧房房顶,一块砖瓦早已被他点出小洞,一旦独孤修德熟睡,他便潜入房内,逼问阿曼下落。

  四更鼓声响起,独孤修德却一直在屋内来回踱步,全无睡意,卢七暗惊:莫非已被他发现?忽见独孤修德悄然打开房门,来到后花园。借助月色,卢七看见湖畔站着一位男子,一身草莽打扮。

  听到独孤修德的脚步,玄衣男子转过身来,他脸上戴着昆仑奴面具,声音嘶哑异常:“你见到了李渊,他相信你?”

  独孤修德冷冷地说:“他并不是神人。”

  玄衣男子大笑。卢七不寒而栗,这位草莽豪侠,一定也和王世充有着深仇,王世充行事阴险狠辣,敌人落到他的手中纵使不死,也会黥面纹身,毁损五官,这玄衣男子想必面容可怖。

  独孤修德却在脸上揭下一件东西,抛入湖中。“人皮面具!”卢七暗呼一声,月光下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神采不凡,这哪里是独孤修德?英俊男子唇间一抹笑意:“自从杀了独孤修德之后一直戴着这张面具,熟悉他的人早就见了阎王,我自然不怕别人识破,只是他的面目太过庸常,我再也不想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