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菲利普·何塞·法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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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菲利普·何塞·法默

  德斯蒙德险些掉头回去。他害怕到人多的地方去,而且一想到他的年龄,他就觉得很尴尬。但温德尔·特里潘就站在走廊里,他被一双大手拉住了。

  “进来吧!”特里潘低声吼着。“我会把你介绍给兄弟们!”

  德斯蒙德被拽进了一个大房间里,里面挤满了男男女女的年轻人。特里潘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不时停下来拍拍某人的背,高声打着招呼,有一次还拍了一个体格健美的年轻女孩的屁股一下。他们来到了一个角落里,莱亚门教授正坐在那儿,围在他旁边的一些人看上去比这里的大部分人要年长一些。德斯蒙德估计他们都是研究生。他握着那只又肥又厚的手说道,“很高兴再见到你,”但他有点怀疑他是否听见了他说的话。

  莱亚门把他拉近一些,以便他能听见他说什么,然后说道,“你决定好了吗?”

  那老头的口气很难闻,但他肯定是喝了什么了,德斯蒙德以前从没闻到过这种气味。那双红眼睛好像闪着光,就像是在眼球里点了两根小蜡烛似的。

  “决定什么?”德斯蒙德大声问。

  那个老头笑笑,说,“你知道。”

  他把手松开了。德斯蒙德站直了身子。虽然屋子里热得能让他冒汗,但他却突然感到很冷。莱亚门暗示的是什么?那不会是他真知道的事。难道他真的知道吗?

  特里潘把他介绍给了周围的那些男女,然后带着他走到了人群里。他又被介绍给了更多的人,大部分是兰卡阿里夫兄弟会的成员,或是街对面的女生联谊会的成员。他能准确认出的唯一一名入会候选人是一个黑人,一个加蓬人。等那些人都走开之后,特里潘说,“布卡瓦来自一个巫医世家。如果他能接受我们的邀请,他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宝贝,当然,‘哈斯特尔之家’和‘卡夫·达尔·瓦’也特别想要他。系里在中部非洲科学方面比较薄弱。过去曾有过一个特棒的老师,贾尼斯·蒙玛亚,但她10年前在塞拉里昂休假的时候失踪了。如果布卡瓦能担当助教的话,我不会感到惊讶的,别看他名义上只是一名新生。老兄,有天晚上,他还教过我一部分你简直无法相信的祭奠仪式的内容。我……好啦,我现在不说它了。改天再说。反正,他最尊敬莱亚门,而且,因为那傻老头是系里的头头,布卡瓦几乎是笃定要加入我们了。”

  突然,他开始呲着牙,咧着嘴,弯下腰,手紧紧捂着他的大肚子,脏乎乎的皮肤变得煞白。德斯蒙德问,“怎么回事?”

  特里潘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直起了腰。

  “啊,真疼啊!”

  “怎么啦?”德斯蒙德说。

  “我不应该说他是傻老头。我没想到他能听见我的话,但他不是用耳朵听的。该死,世上再没有别人比我更敬重他了。但有的时候,我就喜欢信口胡说……好啦,再也不会了。”

  “你是说?”德斯蒙德说。

  “对呀。你以为是谁?别管它。跟我来,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他拉着德斯蒙德走过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好多书架,摆满了书籍,小说,教科书,偶尔还有几本包着旧皮面的书。

  “我们这儿有一个好得不得了图书室,可以说是所有会所里最好的一个。它是我们最吸引人的部分之一。但那指的是它开放那部分。”

  他们进了一道小门,走过一小段走廊,在另一道门前停了下来,特里潘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开了门。门里是一个狭窄的旋转楼梯,台阶上满是尘土。在高处有一个窗户,微弱的光线从脏污的窗玻璃透射进来。特里潘打开了一盏壁灯,他们开始爬楼梯。到了顶上的第三层,特里潘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道门。他们走进了一个小房间,房间周围的墙壁前都摆满了和天花板一样高的书架。特里潘开了一盏灯。房间的一角有一个小桌子,还有一把折叠椅。桌上有一个台灯,还有一个德登布隆侯爵的半身石像。

  特里潘喘着粗气说,“一般的,只有大四的和研究生可以来这儿。但我对破例。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加入兰卡阿里夫的一大好处。别的会所都没有像这样的图书室。”

  特里潘眯着眼睛看着他。“看看那些书。但别动手。它们,唔,吸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德斯蒙德在房间来回走着,看着那些书名。看完之后,他说道,“真让我吃惊。我以为这其中的一些书只有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才能找到呢。还得是在上的锁的图书室里。”

  “一般人都那么想。听我说,如果你立誓入会,你就可以看这些书。只是不要告诉其他低年级的人。他们该嫉妒了。”

  特里潘依然眯着眼睛,好像他正在思考着什么也许他不该想的事,他说道,“你不介意转过身去,用手指把你的耳朵堵住吧?”

  德斯蒙德说,“为什么?”

  特里潘笑了。“啊,如果你立誓入会,你就会得到一个小方子,那是在这儿工作是必需的。但在那之前,你还不能看到它。”

  德斯蒙德尴尬地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同时,他又觉得很兴奋,他转过身去,背对着特里潘,用手指把耳朵堵上了。他站在这间安静极了的房间里——它是用绝缘板,还是用什么也许是非物质的东西隔音了吗?——数着数。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过了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他感觉到特里潘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转过身,把手放了下来。那个胖子手里正拿着一本大开本但很薄的书,书皮上有好多黑色的小鼓包。德斯蒙德很惊讶,因为他确信,他在书架上没看到这本书。

  “我把它抑制住了,”特里潘说。“给,看吧。”他看了一下手表。“能看10分钟。”

  封面上没有书名,也没有作者署名。此时,当他更近距离地看这本书,并且拿在了手里后,他觉得,书皮不是动物皮制成的。

  特里潘说,“那是一个老阿台奇罗农自己的皮。”

  德斯蒙德说了声,“啊!”手不住地抖。接着他又恢复了镇定。

  “他肯定长了好多疣。”

  “对。接着看吧。但是,很遗憾,你看不懂。”

  第一页微微有点发黄,但对于有400年历史的纸张来说,也就不足为奇了。上面全是大大的手写字符。

  “1641年,西蒙·科南特亲笔手书。

  “西蒙,罗杰·科南特的同父异母兄弟,”德斯蒙德说道。“他是第一个造访塔米塞奇格的白人,并且就没再离开。他也和那些袭扰塔米塞奇格人的定居者打交道,但他们不知道他到底向着谁。他和受了重伤的阿台奇罗农一起逃进了荒野。20年之后,他带着这本书在弗吉尼亚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