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满意,”年轻人说,“不过,我得先埋了我姨妈,然后再跟你走!”
陌生男子似乎对这个交易很高兴,他像个陀螺一样地转圈,高声地唱歌,歌声在整个森林里回荡。他和同伴走在一起,一路上喋喋不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新仆人一路上把包中的豆角撒在了地上。晚上他们睡在无花果树下,太阳升起时他们又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他们到了一块大石头前,老人停下脚步,仔细环顾四周,吹了声尖锐的口哨,用左脚跺了地面三次。突然石头下出现了一条秘门,就像山洞洞口。老人抓住年轻人的胳膊,粗暴地说:“跟我来!”
周围漆黑一团,王子感觉路永远走不到尽头。过了好一会儿,王子才看到一点微弱的光,但不是太阳光也不是月光。他急切地观望,发现只是一种暗淡的云,发出只有地下世界才会有的光。泥土和河水,树木和植物,鸟儿和野兽,一切都与他曾经看到的不一样。但是真正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的是到处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的声音。他注意到一只鸟栖息在树枝上引吭高歌,但是他听不到声音。狗张着嘴好像在吠,苦干的牛像在沉吟,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河水安静地流过鹅卵石,风刮得树枝低垂,苍蝇和金龟子到处飞,但是都没有打破沉寂。灰胡子老人一言不发,王子想问他点什么也问不出口。
令人恐惧的沉寂不知持续了多久,王子渐渐地觉得心都凉了,他的头发像猪鬃似的直立,他的脊梁阵阵发寒,终于——噢,太令人狂喜了——一丝微弱的声音传入王子紧绷的耳膜,那听起来像一队人马在沼泽地里前进。
灰胡子张开嘴,说:“水壶的水开了,我们到家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王子好像听到磨锯的声音,仿佛有几十把锯子一起在锯东西,但是他的主人看出他的疑惑说:“祖母在熟睡,听听她的鼾声。”
爬到山顶时,王子看到了主人的房子,房子周围被各式各样的建筑环绕,看起来像个村庄或小城镇。最后他们终于到了,发现门前有间空狗屋。“爬进去,”主人说,“你等在这儿,我要进去看看我的祖母。和其他非常老的人一样,她很顽固,不喜欢接受新面孔。”
王子颤抖着爬进狗屋,开始后悔由于冒失而陷入这步田地。
过了会儿,主人回来了,把他从藏身的地方叫出来。他的脾气好像好多了,他皱着眉头说:“在这所房子里一定要小心,不要犯错,否则对你不利。多看多听,不要说话,绝对服从。如果能够做到就谢天谢地了,记住,让你开口才能开口。”
王子跨过门槛,他看见一位极其美丽的少女,棕色的眼睛,漂亮的卷发。“嗯,”年轻人心想,“如果这是老人的女儿,我愿意成为他的女婿。我真喜欢这位姑娘。”
王子看着她摆好桌子,摆上食物,坐在火炉旁,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陌生人。接着她拿出针和线,开始补长筒袜。主人独自坐在桌边,没有让新仆人或少女一起用餐。年迈的祖母也不在。主人胃口相当好,他很快吃完了所有的菜,那可是足够十二个人的饭量。最后再也吃不下了,他才对少女说:“现在你可以拣拣剩菜,铁盆里剩下的是你的晚饭,把骨头丢给狗。”
王子根本不喜欢残羹剩饭,他帮助女孩收拾着,毕竟,他还带着好多好吃的东西。
吃饭时他偷偷瞄了少女好几眼,甚至想和她说话,但是她没有搭理他。每次他刚开口,她就严厉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安静。”所以他只能使眼神。何况主人饱餐之后躺在壁炉边的长凳上,任何动静都能听到。
晚饭之后,老人对王子说:“休息两天,消除一下旅途的疲劳,熟悉一下环境。但是后天你就必须跟着我,我会告诉你该干的活。女仆将带你去睡觉的地方。”
王子以为从今往后他就可以说话了,但是他的主人暴躁地对他吼道:“你这个愚蠢的仆人!如果你破了这里的规矩就会倒霉!管住你的嘴,让我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