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楼门时,晶趁机在我耳边说:“像个假发套!”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真不知这话会让毛多失望。
毛突然挺起胸脯,高跟鞋声音也脆了起来。一个大背头的男孩迎面走来,很注意地看着毛,而后瞟了我一眼走开了。
我们见过面,一次演讲比赛我们抽到同一题目,他对我说你的头发很适合演讲,说起话来一振一振的,很有魄力。记得当时我很尴尬,尤其对着他一脸的青春豆。
毛回过头来对我们笑笑,“怎么样,很有吸引力吧?”她居然大言不惭。我很仔细地偏过头去打量她。“呀——”我发现了问题,“怎么啦?”毛不安地问。我看着她那与大风抗争过“奔放”出一撮不安于发胶定型的头发,有些犹豫。
晶斜着眼睛冷冷地问她:“知道‘rhinoceros’(犀牛)的来源吗?”
毛抱起书包,冲进教室。
我不知所措。晶撇撇嘴,漠然地说:“毛很喜欢他呀。”“啊?!”我紧张地抓住晶的手,“怎么会?他们根本不认识就早恋?”
“你少傻兮兮的,什么早恋,朦胧诗罢了!”晶咬咬嘴唇,“就像平对你!”晶甩开手,走了。
我可真“傻兮兮”了。怎么搞的,把我也扯了进来?晶为什么这样讲?毛怎样了?
我走向教室,觉得头上根根黑发都像利剑一样向外立着,似乎要戳什么东西。要戳什么?大概是晶的话吧,但怎么戳得着?
“你怎么了?”平问我。上课似乎5分钟了,我居然空着课桌。平常我不会在意这一句话,可今天越听越复杂。“怎么了?要你管?”我心里想着,竟随口说了出来。平愤怒地转过头去。我只看见一头黑发的后脑勺,也是略带卷的。据说这种人多血质,也就是活泼而多情。多情?
“平对我?”我握着物理书,望着晶曾在上面留下的笔迹,强迫自己冷静。“毛喜欢那个高三的,傻瓜,又不认识她,何苦?平对我怎样?我和别人没什么两样!晶呢?噢,是她对平很有好感嘛!是吗?为什么不是?晶对我很好,帮我补习物理,可她后悔了吗?”我看看晶,她似乎在想题。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下课铃响,晶拽着我就向外冲。
“我得和你说清楚,我并不和平怎么样!”她在花池边站住,气喘嘘嘘地说。我的大脑飞快地运行着,很快作出反应:“为什么说这个?”“我,我想向你道歉。中午不该说的一句话。”她眼里已闪出笑意。“噢,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不认为平对我怎样了?”我坦然地看着她。“当然”她笑了,“我本能地妒忌你了——你的一头黑发!”“你也有!”一切过去了。星期日我让妈妈将我的头发再剪短些。“现在已不流行‘小子头’了,女孩子还是长发好些。”妈妈不经意地说。“我喜欢!”“好,有个性!”妈妈看着我的眼睛。明天,我要对平说对不起,对毛说自然才是美;还要告诉她高三的那男孩没什么,不过是个子高点,头发长点;对晶呢,还用解释什么吗?不,她同样拥有一头黑发。我把碎头发倒入垃圾桶,看看镜中的短发,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