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台梭利说:“我们必须把体操和一般肌肉训练作为有助于生理运动(如走路、呼吸、说话等)的正常发展以及保护这种发育的一系列训练。如果孩子表现出发育迟缓或异常,就应激励他们做有助于完成最基本的生活动作(如穿衣,脱衣,扣衣扣,系鞋带,拿物品如皮球、积木等)的有关运动。”我赞同蒙台梭利的这种观念,也认为对儿童身体的锻炼是为了保证儿童身体健康和正常的生长发育。
对儿童进行身体锻炼必须以尊重儿童生理生长发育的水平为前提。对于一个刚出生到世界上的、正在形成中的人来说,福禄贝尔认为,“至关紧要的仅仅在于他的身体、他的感宫、他的四肢的运用”,“在这一阶段上开始的儿童游戏是运用四肢进行的;运用他的双手、手指、他的嘴唇、他的舌头、他的双脚以及他的眼睛和面部表情!”“如果存在必须用体操锻炼来保护儿童的年龄阶段,那么这一年龄阶段无疑是3-6岁。这个生命阶段特别需要的体操就是保健体操,其主要形式是练习走步。”为什么呢?蒙台梭利用具体数字列举了从新生儿到六七岁之间儿童躯干和下肢长度比例的变化。她指出,在这段时间里,孩子不仅明显长高,而且躯干和下肢比例也发生很大变化,下肢长度明显增长。“这种增长是长骨两端软骨的增长,但此时整个骨骼还未完全骨化。可是,娇嫩的下肢骨头又必须承受大得不成比例的躯干的重量。如果我们考虑到这点,那我们就不会以成人走路的步态标准来要求孩子,要他们也那样步态平衡。如果孩子不够强壮,站立和走步都容易疲劳,下肢长骨不堪承受身体的重量,就容易造成畸形,通常是弯曲成罗圈腿。这种情况特别容易在营养不良的穷家孩子或骨化缓慢但又确未患软骨病的孩子中发生。”蒙台梭利不仅反对在心理上把儿童当做小大人,而且在身体上,她也反对小大人的儿童观。她指出,儿童的身体有其年龄的特殊比例和特点。她以儿童身体生长发育的年龄特点为根据来理解儿童的身体动作,并以儿童身体生长发育的特点和规律为依据进行儿童的身体锻炼。她说:“小孩常有向后伸腰和向前踢脚的倾向,这表明他们有因身体比例的生理需要。幼儿喜欢像四足动物一样爬行,只是因为他的四肢还太短。我们往往用愚蠢的方式强使孩子改变他的这种自然表现,不让下地、不让伸腿等,强迫他跟大人一起走路,要求他跟上大人的步速,还借口说不能让他任性,不能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实在是大错特错。这样通常就会造成罗圈腿。因此,最好是开导妈妈们特别注意这些方面的幼儿保健。“这就是说,我们能够而且应该用体操来帮助孩子发育,让儿童所做的运动是他们需要的运动,并保证他们的下肢不至于疲劳。”对儿童进行身体锻炼,应当以了解儿童身体生长发育的特点和规律为前提和基础,在这方面,蒙台梭利为我们做出了光辉的典范。
对儿童进行身体锻炼应当多采用游戏的形式。游戏是儿童对自己身心潜能自发的开发。任何一个阶段的儿童都有与这一阶段相应的游戏形式,因此,不同阶段的游戏是相应阶段的儿童所喜爱的,而且也是相应阶段的儿童身心发展所需要的。所以,这些游戏也自在地符合教育的目的。走到孩子们中间去,我们很容易发现儿童的这些游戏。任何一个儿童教育工作者都应当善于观察,善于发现儿童的游戏,并善于利用儿童游戏的发展价值。蒙台梭利在这方面也是一个光辉的榜样。她说:“对孩子们的观察使我想出一个帮助他们活动的最简单的方法。教师正在让孩子们齐步前进,领着他们在楼房和街心花园之间的院子里转圈。花园围着栅栏,栅栏就是间隔一定距离打入地上的一些木桩,木桩上平行地拉上几行粗铁丝。沿栅栏下部有突台,孩子走累了就习惯地坐在上面休息。此外,我总是把小椅子搬出来,靠墙放着。不时总有一些2岁半到3岁的小家伙落在队伍后面。显然他们累了;但是他们既不坐在地上也不坐在小椅子上休息,总是跑向矮栅栏,手抓住上面一排铁丝,脚踏下面一排铁丝,横着走来走去。他们笑嘻嘻地看着仍在院子里绕着圈走着的大伙伴,眼睛闪烁着光芒,这表明爬铁丝栅栏给了他们很大的乐趣。正是这些孩子以非常实际的方法帮助我解决了一个问题。”她接着说:“他们沿着铁丝斜吊着身子横着走,他们的下肢就不致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要是把这种器械设置在幼儿体育馆里,就能满足孩子们在地上爬行和踢腿的活动需要,可以做他们在铁丝围栏上所做的那些运动,甚至能更好地满足身体发育的需要。因此,我建议在儿童游艺室设置小围栏。小围栏可以设计成一排排立柱之间横穿若干平行的木棍,让孩子们在这种栏杆上玩时,可以愉快地看到其他孩子玩耍的情况。”只要我们像蒙台梭利那样留心观察,那么,我们会发现许多这种有益于儿童身体练习的游戏。皮亚杰在其著作《儿童的道德判断》一书中所描述的游戏除了具有认知(包括道德认知)的成分以外,这些玩玻璃弹子的游戏也具有身体练习的功能——目测、控制小肌肉,等等。我们每一个人在童年时期所玩的游戏——捉迷藏、踢瓦片、打腊子、跳橡皮筋、跳绳、拨河、老鹰捉小鸡、翻跟头,等等——既表现了我们身心的发展水平,同时又进一步锤炼了我们的身体和心智。
这里应当指出的是,儿童的游戏形式和游戏内容自在地有一个发展过程,这一过程实际上是人类演进过程中成人谋生工作的浓缩。黑格尔在其著作《精神现象学》中便指出了这一点。蒙台梭利也有这种思想,她说:“孩子沿着人类发展的自然道路前进,简言之,这种教育使得个人发展和人类发展协调起来。”“注定要成为文明人的孩子也必须经历这条道路。”她的论述与黑格尔的有关论述是惊人相似的。
蒙台梭利对人类生产发展史或人类文明史有自己的一套认识。她认为:“人类通过农业从自然状态进入人工状态。当人类发现土地增产的秘密时,它就获得了文明化的酬报。”所谓“人工状态”,她主要是指人类的制陶艺术和建筑艺术。
由于她认为儿童要复演人类文明史,所以,她引导儿童开展“农业劳动:动植物培育”。她认为,“既然儿童的肉体生命需要大自然的力量,那么他的精神生命也需要使心灵与天地万物接触,以便直接从生动的大自然的造化中吸取养分。达到这一目的的方法是让儿童从事农业劳动,引导他们培育植物,并从中思考自然,理解自然气”。可见,让儿童培育动植物不仅具有身体锻炼的功用,而且同时也培育了儿童的精神世界。至于培育动植物在身体锻炼方面的具体功用是怎样的,蒙台梭利指出,“翻土、栽种组物、饲养动物(浇水、剪枝、喂鸡等)”,“这活动要求协调各种动作,例如,锄地、蹲下栽植物、起立等,都要求动作协调。让孩子把物品搬运到指定点,并实际打开花园门和鸡舍门,都是极为有益的体育锻炼机会。撒些像玉米、燕麦这样的东西,以及关闭、打开花园门和鸡舍门,都是有益的锻炼。这活动一般都在室外进行,因此更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