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孩子分析(二)
对付这些,父母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同孩子可以拥有一些“行为紊乱”的权利。只有糊涂一时,方可聪明一世。性急的家长可以回想自己在相同年龄时的表现来自慰。
过渡期的孩子学习会受到影响,但却不要把过渡期问题看成孩子学习不好的原因,这样的解释极具诱惑,孩子大人都省心,后果适得其反。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父母要后退一些,留出空间来尊重孩子的隐私,避免用非此即彼的是非观来乱贴“标签”。精力旺盛的父母最好用多重性的、多元的、既这样又那样的价值系统来引导青春期的孩子,开阔他们的眼界,改变孩子思维的极端性和片面性。
心理医生鼓励家庭改善父母与孩子,父母之间的关系,增强家庭凝聚力,让孩子顺利度过过渡期。在婚姻分裂的家庭,父母也要违心地扮演“欢喜鸳鸯”,待孩子走出过渡时期后,方才各奔前程。
孩子的深陷过渡期并不是自己成长的动力不够,而往往是盲目的父母火上浇油搞出的大麻烦。
心理医生对家庭的观察21:获益
孩子,千万别哭!
再权威的父母也经不住孩子没头没脑的眼泪。
治疗室里,面对有行为障碍或情绪异常的孩子,夫妻常常会互相推卸责任或埋怨对方,治疗师被迫成为家庭问题的仲裁人,扮演一个运用反向力量来维持家庭稳定的权威角色。在孩子抑郁时,一味想鼓励或激活当事人,并通过削弱父母对孩子的控制来增加孩子的行为自觉性。在孩子躁动时,又反过来帮助父母压制或限制冲动的当事人。这两种情况治疗师看起来是在对症处理,实际上是替家庭分担责任,构成治疗师-父母-孩子扩大了的家庭系统。治疗师成为平衡家庭的要件,可能诱导家庭对治疗师的过度依赖,使家庭问题不仅不能解决,反倒出现慢性化发展。
另一类“狡猾”的孩子,把他们的情绪问题通过躯体的症状表达出来,被现代医学标定为多动障碍,胃肠型癫痫,头疼,消化不良,心慌,支气官哮踹等儿童心身疾患。这些症状对家庭“硬”的关系有一种巨大的软化力量,使父母矛盾相对缓和,孩子也可以从症状中“获益”。
经验缺乏的治疗师认识到孩子得病的内在机制,便热衷于对家庭进行矫治性干预,试图让家庭的对立关系变软,帮助孩子从分裂关系中解脱。这样的工作必然涉及对父母双方的评价,为孩子建构得病成因,引入新的价值系统,让家庭感到不安全。
成熟的治疗师会采用中立的态度,回避在对立的双方中作选择,有时甚至采用合稀泥的方法,模糊掉双方的观点差异,把对立的不合理接纳为一种并存的合理。有时可以采用双治疗师策略,让两心理医生代表父母双方演绎如何把家庭的对立转化为彼此的接纳。
其实,情绪障碍是孩子内心对家庭处在矛盾对立中的一种逃避(一种分离愿望),而躯体症状则是无数次分离受挫后情绪压力下的躯体化。为了防备孩子的躯体长久的处在情绪紧张中,接受甚至鼓励孩子情绪外泄是双亲和治疗师都要清楚意识到的事。
心理医生对家庭的观察22:学习
读书是重于一切的。
学习成绩如果成了判断孩子行为的唯一指标,父母离疯狂就不远了。
在一个家庭里,无论孩子有多少心理或行为方面的麻烦,只要学习过得去,家庭一般不会带着孩子去找医生。一旦孩子的学习不好,家庭很容易从孩子身上找到“原因”。在我的门诊里,我会问:“如果你的孩子的心理问题治好了,父母怎样看出来?”父母的回答常常是:“孩子能做到爱学习和学习好”。
有一个家庭,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经济不错,孩子的学习环境和条件都很好。父母事业有成,对孩子的期待也高,打小就让她学外语,画画,钢琴考级,游泳比赛,可谓全面发展。可偏偏到了14岁(初二),女孩得了“社交恐惧症”,见人就脸红心慌,严重的时候不能坚持上课。父母虽然好强,看到如此痛苦的孩子不得不软下心来,给孩子充分减压。孩子的上学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本是班上的尖子生不久就成了学习的“困难户”,家长身处两难,内心焦虑日渐明显。
面对这样的家庭,心理医生不会鼓励家庭继续替孩子减压,而是要父母看清家庭内部的互动是如何把孩子的“问题”扩大成家庭的问题。父母需要维持家庭的内在规则,孩子必须自己面对她成长的压力。比如,承认社交恐惧会影响孩子的人际感觉,或者会影响她学习的效率,但不会影响她校外的生活与学习。我们会给家长说,真正的问题不是“社交恐惧”,这种恐惧人人都会有,人人都要学过这关。真正的问题是恐惧引发的对成长责任的“逃避行为”,不鼓励逃避,就减少了恐惧的负性影响。父母有意减少对孩子“社交恐惧”的关注,孩子的麻烦也会少一些。
心理医生对家庭的观察23:强大
还是患病能帮助我。
问题可以使不自由的孩子获得利益,让父母以他为中心,像老驴推磨般地团团转。
在我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德国老师西蒙的话:“一个家庭里,不是系统构成了问题,而是问题构成了系统”。这里的“系统”是指家庭内部人与人的关系以及由这些关系构成的家庭规则。一个患病的孩子会创造另类家庭关系和另类家庭规则,形成家庭内部新的平衡。
我接待了这样的一个家庭,男孩子今年初三,面对即将到来的中考,紧张得出了胃肠疾病,不能吃东西,一吃肚子就涨痛得要命。几天以后,身体衰弱得不得不到医院打点滴。医生诊断孩子是胃肠神经症或焦虑状态,建议父母替孩子减压来缓解孩子的心理症状,但收效甚微。
我在诊室里和孩子谈起学习,没有看到他有明显的情绪反应,多少还有些沾沾自喜。他对我说,初二的时候,为此病住过一月的院,期终考试仍是班里的前三名。孩子的病有些古怪,于是我把注意力转向他的父母亲。
单独和父亲或母亲见面时,感觉彼此对婚姻都有很大的怨气,母亲埋怨父亲内向,固执,对孩子放任;父亲数落母亲霸道,专横,对孩子残忍。
和父母两人在一块交谈时,他和她却有明显的矜持,要么遮遮掩掩,要么三缄其口,彼此都在回避矛盾。
我把孩子叫进来,坐在父母身边,气氛却一下有些和睦了,父母针对孩子到还有些交流,说话时也能互相补台,让人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而忍恩仇”。
家庭治疗师应已明白,孩子的症状是在维持一种家庭功能。疾病对家庭有一种很强的扰动力,每当夫妻的恩怨积攒到一定的强度,婚姻开始不稳定时,孩子的疾病就出来替夫妻泻火。在咨询中我得知,孩子不吃饭的问题从三岁时就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父母为了孩子的心身健康,达成一个共识在孩子面前不争吵,维持假想的和平。无数事实证明冲突白热化的家庭,可以因为某个成员的患病变得矛盾消解而团结一致。殊不知这种和平假象,就像是吸毒上瘾,孩子会迷上得病而不自知。
心理医生对家庭的观察24:恻隐
爱叫的鸟儿吃得饱。
与动物世界不同,父母总愿意关心弱一点的孩子。
在多子女的家庭里,身体弱多病的孩子总会得到父母更多的宠爱,犹如爱叫的鸟儿吃得饱。
有一个家庭,父亲在外平庸无能,在家却是一个极具权威感的人,母亲有些神经质,情绪常常或晴或雨。他们有两个男孩,老大嘴木纳,性子还急,和父亲就成了生冤家死对头。老二嘴甜,动作伶俐,自然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慢慢的老大就成了家庭里提不起的嫩豆腐,老二发展却顺风顺水,在家是乖孩子,在外是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