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五)-第四部-卜吕梅街的儿女情和圣德尼街的英雄血-第六卷-小伽弗洛什
"伙计!五生丁的面包."
那卖面包的便是店主人,他拿起了一个面包和一把刀.
"切作三块,伙计!"伽弗洛什又说.
他还煞有介事地补上一句:
"我们一共是三个人."
他看见面包师傅在研究了这三位晚餐客人以后,拿起一个黑面包,他便立即把一个指头深深地塞在自己的鼻孔里,猛吸一口气,仿佛他那大拇指头上捏了一撮弗雷德里克大帝的鼻烟,正对着那面包师傅的脸,粗声大气地冲他说了这么一句:
"Keksekca?"
在我们的读者中,如果有人以为伽弗洛什对面包师傅说的这句话是俄语或波兰语,或是约维斯人和波托古多斯人对着寥寂的江面隔岸相呼的蛮语,我们便应当指出,这不过是他们(我们的读者)每天都在说的一句话,它是qu estce que cest que cela?(法语,"这是什么?")的一种说法而已.那面包师傅完全听懂了,他回答说:
"怎么!这是面包,极好的二级面包呀."
"您是说黑炭团吧,"伽弗洛什冷静而傲慢地反驳说,"要白面包,伙计!肥皂洗过的面包!我要请客."
面包师傅不禁莞尔微笑,他一面拿起一块白面包来切,一面带着怜悯的神情望着他们,这又触犯了伽弗洛什.他说:
"怎么了,面包师傅!您干吗要这样丈量我们啊?"
其实他们三个连接起来也还不够一脱阿斯.
当面包已经切好,面包师也收下了那个苏,伽弗洛什便对那两个孩子说:
"捅吧."
那两个小男孩直望着他发楞.
伽弗洛什笑了出来:
"啊!对,不错,小毛头还听不懂,还太小!"
他便改口说:
"吃吧."
同时他递给他们每人一块面包.
他又想到大的那个似乎更有资格作为他交谈的对象,也应当受到一点特殊的鼓励,使他解除一切顾虑来满足他的食欲,他便拣了最大的一块,递给他,并说道:
"把这拿去塞在你的炮筒里."
他把三块中最小的一块留给了自己.
这几个可怜的孩子,包括伽弗洛什在内,确是饿惨了.他们大口咬着面包往下咽,现在钱已收过了,面包师傅见他们仍挤在他的铺子里,便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们回到街上去吧."伽弗洛什说.
他们再朝着巴士底广场那个方向走去.
他们每次打有灯光的店铺门前走过,小的那个总要停下来,把他那用一根绳子拴在颈子上的铅表拿起来看看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