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四)-第四部-卜吕梅街的儿女情和圣德尼街的英雄血-第一卷-几页历史
那些会有时是定期举行的.在某些会里,从来不超过八个或十个人,并且老是原来那几个.另外一些会,任人随意参加,会场便拥挤到有些人非立着不可.到会的人,有的是出于激情和狂热,有的是因为"那是找工作的路子".和革命时期一样,在那些饮料店里也有一些爱国的妇女,她们拥抱那些新到会的人.
还出现了另外一些有意义的事.
有一个人走进一家饮料店,喝过以后,走出店门说道:"酒老板,欠账,革命会照付的."
人们常在夏罗纳街对面.一个饮料店老板的家里选派革命工作人员.选票是投在鸭舌帽里的.
有些工人在柯特街一个收学生的剑术教师家里聚会.他家里陈列了各种武器:木剑.棍.棒.花剑.一天,他们把那些花剑头上的套子全去掉了.有个工人说:"我们是二十五个人,但是他们不把我算在内,因为他们把我看作一个饭桶."这饭桶便是日后的凯尼赛(凯尼赛(Quénisset),巴黎圣安东尼郊区的工人,一八四一年九月十三日谋刺奥马尔公爵及奥尔良公爵,未遂.).
预先思考过的种种琐事也渐渐传开了.一个扫着大门台阶的妇人曾对另一个妇人说:"大家早已在拼命赶做枪弹了."人们也对着街上的人群宣读一些对各省县国民自卫军发出的宣言.有一份宣言的签字人是"酒商,布尔托".
一天,在勒努瓦市场的一个酒铺门前,有个生着络腮胡子.带意大利口音的人立在一块墙角石上,高声朗读一篇仿佛是由一个秘密权力组织发出的文告.一群群的人向他的四周聚拢来,并对他鼓掌.那些最使听众激动的片段曾被搜集记录下来:"......我们的学说被禁止了,我们的宣言被撕毁了,我们的宣传员受到了暗中侦察并被囚禁起来了......""......最近棉纱市场的混乱现象替我们说服了许多中间派......""......人民的将来要由我们这个惨淡的行列来经营......""......摆着的问题就是这样:动还是反动,革命还是反革命.因为,在我们这时代,人们已不承认有什么无为状态或不动状态.为人民还是反人民,问题就在这里.再没有旁的.""......等到有一天,你们感到我们不再适合你们的要求了,粉碎我们就是,但是在那以前,请协助我们前进."这一切都是公开说的.
另外一些更大胆的事,正因为它们大胆,引起了人民的怀疑.一八三二年四月四日,一个走在街上的人跳上一块圣玛格丽特街转角处的墙角石并且喊道:"我是巴贝夫主义者!"但是,人民在他那巴贝夫的下面嗅到了吉斯凯的臭味(吉斯凯(Gisquet),七月王朝时期大金融家,一八三一年曾任警署署长.).
那个人还说了许多话,其中有这么一段:
"打倒私有财产!左派的反对是无耻的,口是心非的.当他们要显示自己正确的时候,他们便宣传革命.可是,为了不失败,他们又自称是民主派,为了不战斗,他们又自称是保王派.共和主义者是一些生着羽毛的动物.你们得对共和主义者提高警惕,劳动的公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