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姨(上)-02
"这玩意儿,咱们生下来都懂的!"贝姨说.
"不;有些女人尽管爱,可是自私得厉害,你就是这样!......"
贝姨把头低了下去,要是这时有人看到她的眼睛,一定会害怕的;但她望着手里的线团.
"你应该把你的爱人介绍我们认识,埃克托可以替他找个事,找个发财的机会."
"不行,"贝姨说.
"为什么?"
"他是波兰人,一个亡命的......"
"一个叛党是不是?"奥棠丝叫了起来."噢!你好福气!......他可曾有过冒险的事呀?......"
"他为波兰打过仗.他在中学里教书,学生闹起革命来了;因为是康斯坦丁大公荐的人,所以他没有赦免的希望......"
"教书?......教什么的?"
"教美术!......"
"是革命失败以后逃到巴黎的吗?"
"一八三三年,他穿过整个德国走来的......"
"可怜的小伙子!几岁啦?......"
"革命的时候刚好二十四,现在二十九......"
"比你小十五岁咧,"男爵夫人插了一句嘴.
"他靠什么过活的?"奥棠丝问.
"靠他的本领......"
"啊!他教学生吗?......"
"他配?......"贝姨说."他自己还在受管教,而且是严格的管教!......"
"他的名字呢?好听不好听?"
"文赛斯拉!"
"你们这般老姑娘,想象力真是了不起!"男爵夫人叫道."听你说得这样有根有据,人家真会相信你呢,李斯贝特."
"妈妈,这个波兰人一定是吃惯俄罗斯棍子的(棍子是帝俄时代特殊的刑具.),所以贝姨要给他尝尝家乡风味."
三个人都笑开了,奥棠丝把"噢!玛蒂尔德......"改成"噢!文赛斯拉,我崇拜的神喔!......"的唱起来(歌剧《威廉.退尔》有一段著名的唱词:噢!玛蒂尔德,我崇拜的神喔!......)......大家也就把斗嘴的事暂停片刻.
奥棠丝走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贝姨望着她说道:
"哼!你们这般小姑娘,以为人家只会爱你们的."
等到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奥棠丝又说:
"嗨,只要你证明文赛斯拉不是童话,我就把那条黄开司米披肩给你."
"他的确是伯爵!"